“殿下勿忧。”袁隗拍了拍刘辩的手,指向身后的刘瑁说道:“这位是刘益州的三郎君刘叔仁。”
“刘瑁刘叔仁,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刘瑁甩开步子上前两丈,伏在地上向刘辩拜道。
刘辩神色一抖,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赶紧扶起刘瑁:“刘益州的三子,那算起来还当是朕的皇兄。”
“见过皇兄!”刘辩把身子绷直,深深地向刘瑁施了一礼。
“臣当不得陛下如此大礼。”
见刘瑁和刘辩一来一去,一旁的袁隗不禁眯起了眼睛。
嗯,一个被废的皇帝,一个冒着杀头风险的太守……还在这里演君臣相敬。
“陛下,董贼暴虐,肆意妄为,致使朝纲崩坏。我这番正是奉尊父之命,来洛救驾。”
“刘益州一家忠心耿耿,朕着实感动。”
“还请陛下莫要迟疑,这就随我出宫吧。”
刘辩有些惊愕,握住刘瑁的手,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案桌前的妙龄女子,神情复杂地说道:“出宫,皇兄打算如何?”
“今日是百官除服朝会的第一天,料想董贼防备会有所懈怠,我们趁着此时宫中喧闹之际,驱车自上东门而出,出宫以后绕道去往城西的驿馆。”
刘辩双眼之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惊慌,躲过了刘瑁投来的目光,有些结巴:“皇,皇兄,那出了宫,又怎样?”
“我已经遣人在董贼府外等候,只要我们出宫,他就会以我突发风寒,身体抱恙为由,向董贼呈上我告辞离京的书信。”
“我们明天就离开洛阳,返回益州。”刘瑁点了点头道。
刘辩的眼珠子转了转,半晌之后才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朕有一事,还望皇兄答允。”
“陛下请讲。”
刘辩整张脸从耳朵根红到了后脑勺,轻轻道:“唐姬是朕发妻,朕不能抛下她独自出逃,还请皇兄能够带上她一起。”
刘瑁一怔,看了看刘辩,然后又看了看同样是一脸娇羞的唐姬。
刘辩年纪不过十三四,倒还懂得糟糠之妻不下堂。刘瑁在想发笑的同时,也想起了远在成都的吴瑾。
奈何奈何,自己的娇妻还在成都翘首以盼自己归去……
想到这,刘瑁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笑道:“陛下深情,那带上唐后一起走便是。”
刘辩绷着的脸顿时舒展开来:“多谢皇兄。”
刘瑁摇了摇头,道:“只是要委屈陛下和唐后一下。”说着,刘瑁招手让甘宁从包袱里取出两套干净的小厮衣裳。
“为了防止被董贼和西凉军认出来,还请陛下和唐后换上它们。”
刘辩接过衣裳,轻轻抚摸两下以后,笑道:“无妨,无妨。”
说完,转身把一套衣服交给唐姬,两人手拉着手走到大殿后面换起了衣服。
望着刘辩的背影,刘瑁不禁陷入了深思。这个年轻的少年天子,可真的如其父所说的那般不堪?
一个年岁不过十四的孩子,心智都还没有完全开化,整个人单纯得好似一张白纸,从哪能看得出轻佻无威仪。
他唯一的错便是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家庭,在这个帝国日暮西山的时候,坐上了这个由母亲和舅舅强行为他夺来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