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亥时,太守府的大堂里灯火通明。
“不可,此事断不可行!”秦宓拍案而起,一脸愤愤不平。
“子敕,你且先冷静一下,先听使君的意见。”
下午接到刘瑁急令,匆忙从城外水所赶回来的任安坐在堂前的次座上,面色微青,但仍出言安抚住激动的秦宓。
等到秦宓满脸不高兴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任安才指了指放在自己身边方桌上的信纸,朝刘瑁问道:“使君,你当真要去洛阳?”
刘瑁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把在座的任安,秦宓,吴懿,甘雄和甘宁等人都看了一圈。
这个时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看得出来,他们对刘焉这样的做法感到有些不满。
他们觉得刘焉此举,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在用刘瑁的身家性命来赌他自己的帝王梦。
“信中的内容,你等也都看过了。尊父所指,为子的不得不从。”刘瑁笑着摆了摆手,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心情还很轻松。
“可是!”秦宓再次激动地拍起了身旁的案桌,大有再次起身反对的样子。
“子敕,你且先稍安勿躁。”刘瑁对着秦宓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的担忧,害怕我此去洛阳,行此秘事会有泄露身危之险。”
“既然使君知道,缘何还要去。”这次说话的是甘雄,他现在的脸上同样写满了不解和愤恨。
“现如今洛阳城中危机四伏,士族宦官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要我说,尊父此时派我前去行事,倒是正处在好时机上。若我所料不差,此去我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而还将是洛阳城中,争权夺利的各方竞相笼络的对象。”
“使君何意?”
除了任安低头沉思之外,在场的几人都有些不解,赶紧出口问道。
这次,刘瑁彻底地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看向次座上的任安,道:“任公,你有何见解,但讲无妨。”
任安忽地抬头,皱着眉头捋了捋花白胡子:“使君,如你所说,身为益州牧之子,洛阳城中不管是宦官,还是士族,都将以笼络你来争取刘益州的支持。所以此去,断无性命之忧,相反,若是与这些朝臣周旋得当,还能落得些许好处傍身。”
刘瑁仰头一笑:“哈哈哈,任公所言有理。只不过,益州离洛阳本就相去三千里之远,加之如今的汉中太守苏固不尊家父,据一郡而抗益州,我若去洛阳,必不能取道汉中。这样一来,绕路前往,等我到了洛阳,张让等十常侍恐怕已经被大将军一派所杀。到时候,洛阳城中贿赂于我的,只怕会是北方诸州的乱军。”
“使君,慎言!这等推断,绝不是可以信口便来的。”任安立刻站起身来,朝刘瑁大声说道。
不光是他,就连甘雄和甘宁这两个武将听到刘瑁的这一番惊世之言,也表现得颇为震惊。毕竟,虽然现在看起来,洛阳朝中纷纷乱乱,但总体上来说,在何进的威压下,除开董氏一族被杀之外,倒也没翻起什么大浪。
而刘瑁所说的,十常侍被屠戮殆尽,北方诸州的地方军进驻洛阳这种惊天乱象,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此时绝对想不到,也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