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满又喝了一杯茶水,忽然意识到,老祖宗会不会原本就打算借娘亲之手,处理掉顾湄的这件事呢?
“老祖宗,您将顾湄那丫头强塞给宴少爷,定是不行的啊!景夫人怎么会愿意?”钟嬷嬷一边给王氏梳头发,一边说道。
“我自然知道不行,我也压根没想过让那孩子娶了这个冤孽。”王氏叹气,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皱纹,却挡不住她的睿气。
“我只不过是不便直接出手罢了。裴督是户部侍郎的小儿子,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儿子。裴侍郎那么清明的一个人,却对幼子百依百顺,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偏偏裴督对这个贱丫头是有点意思的,我若是处置了顾湄,他心中不喜,虽不敢对我发泄,但可能会厌弃了敏儿。他厌弃不算什么,就怕裴侍郎糊涂,还顺着他。那我的敏儿也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王氏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我不是不心疼宴哥儿,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看样子是能够榜上有名的。我那样咄咄逼人,只是想让景氏出面,借用景家的势力,平息了这件事情。
裴侍郎的势力,咱们家现在哪里有人能压得住他?咱们家都是穷亲戚,也只有景家有这个实力了。景家一门两太傅,定能压住裴家。”
“老祖宗为了外孙女,也是殚精竭虑了。可您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还是多多静养,少些忧思吧。”钟嬷嬷梳完了头发,叹息道。
王氏疲惫的捂着脸,轻声说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哪里能放任不管呢?等敏儿的事了结了,我再好好养着就是了。”
景瑜娘也看出了王氏的打算,她即日就回了趟景家。在探望家人之余,将福恭宴的这事情说了。
景云琛摸了摸胡子,道:“这事情好说,许久没有干过仗势欺人的事儿了。好容易碰到一回,好让我过过瘾。”
景瑜娘满脸黑线,道:“爹爹,您这说的什么话?若是被母亲知道了,小心睡书房。”
景云琛老脸一红,嗔道:“去去去,瞎说什么呢?”
“嘿嘿,爹爹,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景瑜娘道。
“好,交给我,你放心。”景云琛豪迈的拍拍胸膛,用讨好的语气说道:“乖女儿,陪爹爹手谈几局吧?”
景云琛的棋瘾特别大,又实在是厉害,京都里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不过景瑜娘继承了他的天赋,未出阁的时候,常常和他一起下棋,竟然不相上下。景瑜娘随夫君去扬州之后,景云琛没了对手,落寞极了。
“好。”景瑜娘心里酸酸的,嘴上甜甜的答应了。
“不过,爹爹,我想先吃一碗你亲手做的面。离开京都好些年,想吃这口想了好久了。”景瑜娘说道。
“好好好。”景云琛连声应道,欢欢喜喜的去做面条。
景瑜娘看着他的背影,捂着嘴笑。
母亲对她的管教极其严格,导致她不敢承欢于母亲的膝下,连带着对父亲也畏惧起来。景云琛为了缓和关系,就会下厨做些吃的哄景瑜娘。
等景瑜娘出嫁了,有了孩子了,再回过头去,和父亲的关系竟然有些生疏了。
这时候,一碗贯穿幼年的面,就算是父女二人彼此表达爱意的暗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