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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次日再见到云卿时,李颜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摇了摇头,正遗憾着怎会为了一个冷血之人一宿未眠时,欧阳月迎面走了过来。    她笑嘻嘻的同李颜打了声招呼:“云姐姐,早上好。”    李颜热情的回应她之后,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反而秦小小硬气的很,只看了欧阳月一眼,并没有作声。    李颜很是高兴,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赞同。    云卿不在的这几日,皇城发生了很多事。    那日李颜从药鬼谷匆忙赶到皇城时,柳信霖就告诉她,密州男子在他们遇袭的当天夜里,就被人灭口了。    好在柳信霖留有后手,他事先在监牢的地上撒了些许香粉。之后顺着香气一路追踪,这才有了惊人的发现,常府和木府均有嫌疑。    原本李颜想先去探探,但柳信霖不同意,非得等云卿回来一起从长计议。    这几日为等云卿回来,李颜一直窝在客栈研究梵文。虽有梵文书,却依旧看不出个名堂,心里本来已非常烦躁。好不容易等到云卿回来,怎知他身边又平白无故多出个欧阳月,她心里怎能舒服得起来。    所以今天一早匆匆用了早饭,就拉了秦小小一起去了集市。    皇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街上走的人都要比榆城镇全镇的人多。秦小小欢快极了,东摸摸西摸摸,还有什么比买东西更让人心情愉悦的呢?去他的柳信霖!    “姐姐,你看这胭脂好不好看?”秦小小站在胭脂摊前开心的笑着。    李颜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捡了盒胭脂对着秦小小宠溺的说道:“好看,我们小小抹什么都好看。来,看上哪一个,姐姐送你。”    “哟,你那张脸得擦多少胭脂,才能出来见人啊?”李颜回头就看见木菁正带着丫鬟站在身后。    那丫鬟见秦小小脸都气红了,还不忘与她的主子唱出双簧:“怕是得把她擦穷了,哈哈哈。”    秦小小已是忍无可忍,这次也不管李颜会不会怪她。她向前几步将李颜护在身后,张嘴就骂道:“你狗眼看人低,我们擦粉还能出来见人。倒是你们,不管擦多少胭脂,也是两个泼妇!”    “你!”木菁见她居然敢当街骂她泼妇,举起手来就要扇她。手已抬至半空,却被李颜挡了下来。    李颜掂量了一下木菁的力道,眉头紧锁。就在她思考的瞬间,木菁又抬起另一只手,直接将她的斗笠撕扯了下来。    “哈哈,大家快来看,这就是妄想嫁给常家公子的丑女,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颜突然被人扯了面纱,紧张的一下子就捂住了脸。但行人却不想错过这出戏,她的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常公子是什么人,自己长什么样子,也不照照镜子。”    “还真是不要脸。”    “她就没脸好么,怎么要!哈哈哈”    “哈哈哈”    “......”    李颜自从白捡了一条命之后,已经不太执着这副皮囊是美还是丑。但今日被这么多人一同指责,依旧没法子接受,最终心态不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秦小小慌忙地捡起斗笠,还不忘与人对骂两句。刚想带着李颜趁乱逃走,就见云卿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    云卿从秦小小手里接过李颜,小心的抱着。他低下头,轻声的问她:“怎么样,还能坚持么?”    受着云卿那掌心徐徐传来的内力,李颜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她微微点了点头。    云卿抱着李颜走到了木菁面前,语气不轻不重道:“木姑娘,我敬你是木府千金,今日不与你难堪。但你须记清,李颜是我云卿未过门的妻子,请你不要再将常岫不爱你的理由,归咎到她身上,怕是只有你这种人,才将他视为珍宝,而吾妻从头至尾都不曾稀罕过他!”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大步回了客栈,徒留木菁在他身后咬牙切齿。    回到客栈之后,云卿将她送进了房间。秦小小打来一盆水,刚准备进里间看看李颜,就被云卿哄骗了出来。    见秦小小走后,云卿才松开了李颜的手,他整了整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    李颜就这么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待他停了动作,这才轻启朱唇道:“云卿,昨日的话你是否认真?”    云卿盯着她的眼睛,握紧了她的双手回答道:“是。”    “那你不嫌弃我这满脸的伤疤么?”    云卿低头,将唇贴紧她的额头。他的唇有些微凉,李颜哆嗦着推开了他:“我......”    “我知道。”云卿替她掖了掖被角,转头出了房门。    欧阳月站在门口,将这一幕悉数收进眼中。    天边擦黑时,李颜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柳信霖见她出来,忙问道如何,李颜只是笑了笑,抬头就见欧阳月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今夜,他们要夜探木常两府,而与云卿的私事须暂且放于一边。欧阳月一直魂不守舍,自是留在客栈接应。    剩下的人如何分配,便成了难题。    “李姑娘,你要和谁一起?”柳信霖依旧锦衣华服,一点不像要摸进人家后院的感觉。    李颜望了望还在看向窗外的欧阳月,平静的说道:“我与小小一起。”    “不行!”李颜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云卿,他一身夜行衣,显得格外干练。    “为何?”    “那木府管家的功力你也见过,我不放心你们两个女子去冒险。”云卿说出了他的顾忌,欧阳月挪开了盯着窗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云卿,满是落寞与失望。    李颜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姐姐,我不要和云少侠一起,我怕他又......”秦小小自从知道李颜就是云和之后,一直惧怕云卿又套她话,不敢与他独处。    “那秦姑娘就跟着我吧,我只是去拜访常府老爷子,并没有危险,李姑娘也可以放心。”    当下也只能如此了。    送走秦小小和柳信霖之后,云卿便带着李颜悄无声息的从后街摸到了木府。    两人栖伏在其中一座小楼的屋脊之上,从这里可以将木府整个一览无遗。午夜将至,温度骤降。李颜紧了紧夜行衣,觉得这个观察点寻得一点也不好。    “哎,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今夜这风邪得很啊。”李颜两眼紧盯着主院,低声询问着身边的云卿。    云卿没有答话,只小心地解着外衫。许是怕动作幅度太大,被人发现,他就这么趴着,左手伸进怀里,摸索着衣扣。    李颜斜眼偷瞄,见他笨拙的脱下了外衫,又细心地将它盖在自己的身上,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拨弄了一下衣衫,脸热的问道:“你又做什么?”    “嘘,看那。”李颜顺着云卿指尖方向,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她的心咯哒一下,突然想起那日在客栈,瞥见的墨蓝色衣衫。她扯了扯耳朵,紧盯着院子里的常岫。    看情形,他正与木菁拉扯着什么,没纠缠多久,木菁却突然发招,直冲常岫面门而去。    李颜觉得这女人还真是心狠,前几日还常哥哥长,常哥哥短的,今日居然又对他下起了毒手。    今早与她过手时,李颜判定她肯定有功夫,而常岫手无缚鸡之力,这次怕是要吃些苦头。就在李颜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时,却见他突然一个闪身,轻巧的躲了过去。木菁见他逃脱,复又下了狠手,两人就这么过起了招。    李颜有些疑问,她转头问云卿:“你说,常岫什么时候学的功夫?”    还未等到云卿回答,就见常岫二人一同闪到假山后,随之没了踪影。云卿轻拍了她一下道:“有玄机,下去看看。”    面前的假山与寻常假山并无不同,两人兜兜转转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云卿,这假山下是不是有个密室?”    “可能。”云卿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谁!”    两人迅速以袖遮面,使上飞云步,翻过了院墙。没曾想,院墙外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常岫听到动静,从容的从假山里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刚刚云卿所伏之处,面色微狠。    木菁从身后拥住常岫,带着哭腔道:“常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常岫脸上闪过一丝厌烦,顿了顿转身捧着她的脸道:“菁儿,我只能将你当作妹妹,如何能娶得了你。”    见她完全哭花的脸,他对她更没有了感觉。    “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个云和?你不要忘了,她可是被我一掌打死的,哦,不,应该是被我们一起给害死的!如今你还想着她,又有何用!”木菁已换了一副表情,面若冰霜,又凶狠至极。    常岫已无法掩盖心中的厌烦,他放下手冷漠的说道:“你管好自己罢。”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主院。    只留木菁凄凉的站在那里,她紧握着双手,咬牙切齿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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