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树丛中的魁白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破旧且荒芜。 来到的住处,的确是十分诧异。 我一手撩起了窗帘,却发现变天了。 我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 记得爹说过八月降雪已是不吉利的征兆,但如今却竟然一边下雪,还有阳光。 这…这不就是白虎星动了吗? 我心里瞬间沉了下去。 是不祥之兆。 但是,当女性嫁入夫家后,灾祸随之发生,那白虎星才会现。 难道,自己就是宇文邕的克星?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倘若我真的是宇文邕的克星,爹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送我进来大司空府的。 我徐徐地放下了窗帘,心里一边赞叹着宇文邕的心机。 魁白殿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旧,而宇文邕还真是太大胆了,也太狠毒了。 ‘夫人,到了。’笑颜的声音在马车外徐徐地响起。 我淡淡地道,‘你去看一下魁白殿的主殿在哪里。’ ‘是。’笑颜点了点头。 我看着另一个小丫鬟在马车外,张罗着踏板,我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看着,渐渐陷入了沉思。 宇文邕如今已经视我为心腹大患,可是我的身份不同。 如果我只是宇文护的义女,那么他大可把我打进冷宫。 但是我还有另一重身份,就是尚书的女儿。 他尽管再怎么讨厌我,再怎么不想管我,他还必须得管。 我忽然就意识到宇文护的手法之高,这等于就把宇文邕推向了绝路,逼着他一定要理我。 他要么就接受宇文护这份礼,要么就要拒绝到底。 但是他不明白宇文护的动机,所以很可能要来套我的话。 心里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笃定了他今晚会来找我。 心里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即使我再讨厌他,我身上还背负着任务,要扶真正的帝皇之星属主登上王位的任务,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头绪。 这样倒是会给我一个跟他摊牌的机会。 我轻轻地扬起了唇角,面纱却在清风的吹拂下,随风而去。 我的目光转动,连忙轻轻一跃,在马背上,接住了面纱,却没想到自己的发带却在这个时候掉了。 怪就怪刚才太大意了,为了尽显自己的朴素,头上就只有发带,连一点珠花和簪子都没有。 一头的青丝在清风中散落,正好与漫天的雪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冷不防被自己的衣裙绊了一下,正准备狠狠地摔一跤的时候,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拴住了我的腰。 ‘夫人,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着。 我紧张地抬起了眸,果然真的是宇文邕。 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一身衣服,还是纯素白色的。 我知道他迟早会来找我,但是我没有料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宇文邕有别于之前,反倒是更温柔,他俯下了身子,拾起了地上的发带。 我则是惊讶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整个人就像是懵了似的。 他的目光不再是冷冰冰的,处处透着丝丝的宠溺。 他的脸上不再是挂着一副臭脸,嘴角轻轻地向上弯,形成了一个美不可言的弧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更加地感到了不寒而栗的颤抖,是深深地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 '夫人怎么了?不舒服?'他直接忽略了我一身的素白,只是手中执着白绸发带,在他的指尖之间玩弄着。 听见他这么一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直冒冷汗,‘没、没有。’ 宇文邕轻轻地凑前了身子,把我鬓边的碎发都拨到了耳后,他的气息浓浓地笼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松懈,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我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再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目光里再也没有了紧张,反倒是多了几分冷静。 我冷冷地思量着,是应该直接无视他,还是狠狠地转身而去。 忽然,他的声音就如梦魇中的一样,在我耳畔响起,‘你不要逼我,好好演戏,不然宇文护那里由你交代。’ 我琢磨了一下,还是顺不了他的意思,明明理智上就已经知道了要好好地配合宇文邕演下去的,可是我不是戏子,而且我也不会任人摆布。 我直接推开了他,转身就走向魁白殿。 却没想到,身子一轻,下一秒,我就已经被宇文邕抱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像在扛大米一样。 ‘放我下来!’我狠狠地捶着他的背,然而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步大步地走向了内室。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是你活该。’ 我一个激灵,直接开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吃痛,连忙把我摔在了地上。 宇文邕的一只手揉着他的肩膀,但目光却是异常狠毒。 我摔得眼前金星直蹦,手轻轻地抚上了额头,一看,竟是一手的猩红,触目惊心,想必是昨晚的伤口又崩裂了。 ‘大人,我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要如此对我?’我冷冷地笑了,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渐渐地爬满了我的脸。 点点的血液滴落在了我的身上,一身雪白的素衣因此而沾上了血腥,白里衬红,格外恐怖,也显得我更加狼狈。 我的身子摇摇欲坠,却还是吃力地扶着床框,巍巍地站了起来,与他对峙着。 宇文邕的脸上不复刚才的温柔,只是冷冽。 他的双目,散发着寒气,让人不敢接近半分。 ‘你不要反问本司空,怪就怪你的身份、你的背景。倘若要说得罪,本司空看你不顺眼就是最大的罪。’他冷笑着,疾如雷电地接近我,手一下子拴在了我的颈项。 他的速度太快,而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大人,小女......小女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明示,好让我死也死得明白。”我一边用小指掰开他的大手,可惜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