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黑暗中原本坐着不动的人影手肘微微动了动,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在这狭小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婉莹双掌撑着地面,十指用力,废了不少力才调整了一下坐姿。
背部紧紧的贴着墙面,瓷砖冰冷的触感刺激了一下神经,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霎时清醒了很多。
门口随即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李婉莹抬起头,双眼冷厉的盯着前方。
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尽管她现在的处境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可那一双大眼睛里没有丝毫惧色。
门打开,李婉莹被强烈的灯光刺得一下闭上了眼睛,缓慢掀开眼帘,适应了几秒后,才看清门边的人。
门口站着一个大约十九岁的女孩,一头棕灰色的长发,长相甜美可爱,身材高挑窈窕。背着一个粉色精致可爱的链条包,一手提着两个大白馒头,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强光手电筒。
像小孩恶作剧似的,纤细的手腕晃动,灯光在李婉莹脸上不停打转。
大概是李婉莹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对方玩烦了,一只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纤细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按钮,灯光熄灭的瞬间,黑色的手电筒便脱手而出,朝着李婉莹迎面飞去。
李婉莹眼睛生疼干涩,却没有躲避,也没有眨眼,手电筒从额头上跌落,有温热的液体自脸颊滑落。
“呵呵,李婉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你这样的人玩弄起来,可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李婉莹薄唇微微翕动,眼神晦暗不明。厌恶的闭上了眼睛,眼前这人,每多看一眼,她就恨不能化身厉鬼,将她千刀万剐。
将她付诸在她身上的伤,百倍千倍的奉还给她。
可是她现在无能为力,就算有,她也不能伤她分毫。
她还有软肋在她手上。
李婉婉也不管她,自顾自的拉过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坐下。
随手将馒头往李婉莹脸上一扔,满脸不屑。
“喏,姐赏你的。”
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王,悲悯的睨了一眼李婉莹。
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得意的拨弄着新做的指甲,语气里满是施舍和规劝。
“你说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呢?”
“不就是叫你签个字吗?三个字而已,有那么难吗?”
“只要你答应签字,我们大家就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爸爸想必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将对我的宠爱分一半给你!”
李婉莹听着她不要脸的话语,心里怒意翻江倒海,脸上却一片淡漠。
这对狗母女,恬不知耻的惦记着她妈妈的祖宅。
因为爸爸是上门女婿,所以一直跟着妈妈住在祖宅,哪曾想这对狗母女竟然堂而皇之的跟着一起住了进去,还企图将祖宅据为己有。
那祖宅少说也有四百年的历史了,早在她妈妈察觉自己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将房子改到李婉莹名下了。
无论如何艰难,李婉莹从来没有打过祖宅一丝一毫的主意。
早在妈妈死的时候,在那个男人带着比她还还大一岁的“亲姐姐”进门的时候,她心里的爸爸就已经死了。
或许就是老天的报应,他现在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行动不便,也算是罪有应得。
李婉婉看她无动于衷,脸上的浅笑保持不住了。
起身走到她身前,抬脚狠狠地踩到李婉莹腿上。
原本已经干透的纱布又浸出了血迹,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李婉莹背上已经布满冷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个苍白的破布娃娃。
费力地掀起眼睛看了一眼李婉婉,暗叹人不可貌相,真是一条修炼成精的黑心毒蛇,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尽管她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婉婉小小年纪,下手竟然这般狠辣。
竟然利用李辰阳,在他端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
如果早知道,她也不会落入这般境地。
李婉婉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一副永远镇定自若,临危不惧的模样。
从小到大处处压她一头,李婉莹永远都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而笼罩在她头上的却是见不得人的小三家的孩子。
回想起曾经受过的嘲笑和鄙视,李婉婉脚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
李婉莹疼得倒吸一口气,不小心牵动了嘴角,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用想也知道,脸上结痂不久的伤口又撕裂流血了。
也亏得有过两年挨揍的经历,不然她这会儿怕是要忍不住尖叫起来。
想到这里,李婉莹睁大眼睛,看着李婉婉笑了。
她如今有这样的忍耐力,还是拜李婉婉母女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