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喜了! 这个季府上下喜闻乐见的消息一传出来,与梨洛玩的好的丫鬟小厮的就分批成队直奔着主卧而来。先是在门口围著小栖用眼神上上下下的请示了一番,才争先恐后的挤进主卧内扑。 小凌趴在床边,紧握着梨洛的手,一脸的担忧,“夫人夫人,您身子还好吧?” 莲儿和小鱼侧身在一旁,“听说孕夫的身子比孕妇还要弱呢,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梨洛,你竟然真的怀了主人的宝宝啊!”莫竹两眼放光,盯着梨洛的肚子,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事。 “我们要有小主人了吗?”阿七红扑扑的小脸很是期待,他终于不再是府里年纪最小的人了! 小栖看他们讨论的那么热烈,禁不住的扶额,“你们别那么吵,别打扰夫人休息。”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梨洛轻笑了声,这些跟他年纪相仿的,比他年纪还小的,竟然要看着他怀孕生子了。“没事没事,我喜欢热闹。” 夫人都说不介意了,他们自然就没了顾忌,屋子里又叽叽喳喳的说笑起来。 趁着小凌和莲儿在,小栖叫上了齐莹到了杂役房那边把全府的下人都叫在了一起。上了年纪的周管家带领着一众家仆听候小栖的训话。 “我季府惜人,你们在此也有两年了,现在府中有了喜事,若是对外有人嘴笨说错了什么……我会帮你们料理好家人……” 家仆们看着小栖放寒的双眼不禁瑟瑟发抖,连连应声:“不敢不敢,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偏厅里,季云深端正的坐在家主的位子上,李祁在她面前左右踱步,嘴里不住的叮嘱着。 “小洛的身子虽说比从前看着壮实了些,但还是显瘦,怀孕期间的饭食汤药我来定。” “听舅舅的。” “记得注意你平日里的言行,不能再发生像孙凌那样的事让小洛难受,他本来就是个不会表达的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要是憋坏了……” “不会了,我会注意的。” “小洛腹中的孩子才两个月,胎像不稳,今后三个月里不能同房。” “嗯……嗯?”前面的都好说,唯独这件事,季云深不能轻易赞同。“洛儿是男子,同房也会有影响吗?” 李祁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个不是很清楚,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现在是特殊时期,就三个月也忍不了?” 季云深有些窘迫,“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 接受了舅舅的指教后,日头也偏西了,秋日里日头虽暖,到了晚上还是会透着丝丝寒意。季云深来到主卧,放小栖去休息一会,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梨洛看着她走到床边,明艳的笑意在他的嘴角、眉间晕染开来。 终于,他有了期盼许久的孩子,心中最大的恐惧也已经化解,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天下间最幸福的人,大抵也就是他现在这般了。 “你跟舅舅说了这么久啊?” “啊……都是要好好注意的事,毕竟洛儿肚子里的是我们季家唯一的香火了。” 不是是李家,也不是东方家,是季家,离开东方皇家后,她曾想过沿袭母姓,可是舅舅说母亲并不是这样想的,舅舅说:“你既已非皇女,无论做什么,成了还是不成都是你自己的打拼和造化,何必再拿过去来束缚自己。” 她是季家的家主,她要发展自己的家族,不再受人摆布。 梨洛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万一是女孩?”若是要今后继承家业,云深会不会更想要个男孩呢? 季云深感受着手掌传过来的温热,轻轻的抚摸着,笑了,“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爱。” “嗯~也没关系,大不了再要一个就好了。”梨洛嘟嘟唇,眼神躲闪,脸颊绯'红。 季云深一怔,险些被他这可爱的表现诱'惑着吻了上去,想到舅舅今早说的那些话,她急忙收敛心神。如今他的健康和他腹中的孩子最重要! 梨洛痴痴的望着她,粉唇微抿,仿佛期待着什么,季云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做坏事的,便起身走了出去,张罗吃的去了。 梨洛笑意盈盈地看着急急走出去的她,伸出手勾起放在一旁的衣物穿了起来。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怀孕,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肚子好像还没有很大的变化,若是到了分娩的时候,会痛吗?只是,这是他与她的孩子呀!因为有她,所以无论怎样,他都是甘愿的。 晚饭时间,梨洛专心吃着李祁煮的药膳,季云深只喝了些鱼汤,然后便不住的往嘴里塞糯米团子。 别人察觉不到,可季云深是受尽了煎熬,怀孕后这些天,洛儿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魅惑,季云深觉得他整个人都变得粉粉'嫩嫩的,好看极了。这兹种的效用也太强大了,不仅对伴侣有专一性的作用,而且还如此持久。 季云深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只有糯米团子的香甜才能挽回她。 “岚儿!一次吃这么多团子是要生蛀牙的!”李祁嘱咐了两句不见反应干脆把装着团子的盘子给端走了。 “舅舅!”季云深有些生气。 李祁也不恼,附身在她耳边说:“我知你难受,一会拿点醒神的薄荷给你。” 季云深脸红了。 饭后梨洛要去书房跟云深学字,却被李祁叫进他的屋子。李祁坐在床沿,从一个古旧木盒中掏出一块玉佩,交给梨洛道:“你拿着。” 梨洛愣愣接过玉佩,一脸呆滞,“这是——” 李祁淡笑道:“岚儿她母亲过世前托我保管的,这块玉是李家的传家之宝,代代传长媳。我这次带来就是为了把它给你。” 梨洛虽不懂玉,只觉触手温润,心知定是块好玉,不由变得胆怯,伸着手不肯缩回去,“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给我?” 李祁笑起来,“我只是姐姐的义弟,算不得李家之子,岚儿是李家独女,又只娶了你一个。你虽是个男子,却也是名正言顺的季家媳妇。这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 梨洛还待推辞,李祁却已拿过玉佩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傻孩子,好好收着。” 梨洛咬着嘴唇,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难过,情绪太过满溢,反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一定好好保管。” 李祁笑了笑,“这就对了。” 晚睡之前,小栖将李祁新熬好的药送到了卧房门口,季云深接过后把药放到了桌子上才向床边走去,习惯性地将抚上了他的发顶,手中一顿,不禁嘴角轻扬,季云深慢慢地俯下身去,一只手插入他的乌发之中,将他的脑袋托牢,吻上了他的双唇,轻轻一撬,他的唇便顺从的张开。 季云深本想慢慢逗他,没想到他却伸出手将她拉下,虽然力气并不大,她却十分顺从的伏在他的身上将他们的距离拉近,而他的舌头也伸入她的口中,激烈的吸'吮。 梨洛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将她紧紧的抱牢,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可是力气不够双手却只能无力地搭在她的身上,两人吻得深情,直到双方气喘连连才分开。 季云深微笑着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满意的看见他双眼微红。 舅舅千叮咛万嘱咐,她可是学乖了,点到为止,有时候肢体语言能够更加有效率的传达情感,也更加直接易懂。 “洛儿,我好开心。”季云深抱着他,脸颊蹭蹭他的脸颊,不由得也湿红了眼角,“能遇见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不论是初识时救她性命,再见时予她一抹柔情,还是天真烂漫一往情深,到现在的求得孩儿,修得圆满。 是他对她的温柔,让她不至于堕落,所以,季云深愿意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他一个人。 季云深起身将放在桌子上的碗拿起,用勺子将药汁搅匀,盛起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梨洛眨了眨眼,将她送到嘴边的药汁一勺勺喝完,药汁虽苦,心里却越发甜蜜,一丝笑意在眼角眉梢晕染开来。 季云深从袖中拿出丝巾为他擦了擦嘴角,将喝净的药碗放到一旁,才坐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拥入怀中说道,“洛儿,这个世界之中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这一点。”季云深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许多情话袭来,梨洛只觉得幸福,听到最后这句时却是隐隐觉得不对,又不知道是哪里的不对。云深总说些他听不明白的话…… 季云深抱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神无比的坚定,她不会放弃。 李祁来苏州的那日晚上,不只是得知了梨洛怀孕一事……梨洛睡熟后,季云深出了卧室走了不远便看到李祁坐在内院的池子旁边的亭子里。 “这么晚了,舅舅怎么不去休息?在外面要着凉的。” “岚儿,你该知道我是在等你的。” “……舅舅来此是有什么别的事要与我讲吗?” 李祁皱皱眉头,“你这孩子,自己在京城的影卫只多不少,你知道的比我要多了。” “我知道前几天青闫哥哥去了西北,这才两年而已,皇上就变卦了。” 月光如潮,恍若寒冰,花园淹没在晶莹清冷的光华之中,看上去像冬日的雪光。再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啊…… 李祁目光严峻,“西北局势紧张,明年春天,怕是要与蒙族开战了。” 一片寂静,季云深闭口不应。她不要江山,也要不得江山,她要美人,要护他一生。这事,与我何干,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皇儿,你定要好好辅佐你皇弟,强大我们东霂国。”东方伯玄豪爽的大笑着,“我们皇家有如此优秀的皇女,为父甚是骄傲啊!哈哈哈!” 李卿儿一脸嗔怒,“伯玄,你莫要吓坏了岚儿啊,她才九岁呢,哪懂这么多东西。” 年幼的季云深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发不出声音。 她记得自己当时心里的回答。 ——父皇,我会的。 夜是温暖的、异常的静寂,好像万物都在谛听着。今夜之后,季云深又开始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