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的语气里透露着淡淡的兴奋：“你带我去诛妖台吧！”

他掀起眼皮望着她，神情专注，再开口语气凉了几分：“猫妖九儿......”

她静静地看着他，启唇道：“嗯，是我。”

“死不足惜......”阴沉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之间飘出。

胡九的呼吸声不自觉放缓了些许。

是啊，对于他来说九儿就当是死不足惜。

简隐忽然凑近了她，熟悉的气息盖了过来。

她立马往后移了移，双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腿，只听见他悠然地开口：“她为了自身修为，不惜违反天界死令，擅自干扰人间生死。”

对......对。

胡九僵着身体听着他说，也只敢在心里附和一下。

“一百年前，我差点丢了半条命损了修为，皆是拜她所赐。”

她看不懂他脸上的情绪，轻轻抿了一下唇。

你说的对......

“你曾经说过，对于伤害过你的人，你不会选择原谅。”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九儿对简隐的伤害若是放到她身上，她恐怕也未必会原谅。

因为那从头至尾都是一场利用，一场骗局。

一只猫妖为了修为，进入了天族皇子的人间道，本该作为他生命之中的一块垫脚石，却改变了既定的命数，反而让他成了她修行路上的牺牲品。

不仅逼得他凡体死去，还在悬崖下布了殒神阵，是想让他彻底元神俱灭。

他对九儿的该是恨，不会再有其他多余的情感，就算有也不过是悔，后悔自己曾真心对待过九儿吧。

“但那是猫妖九儿。”他说。

？

但？！

怎么感觉他说话怪怪的。

她望着他，表情有些茫然。

简隐抬起手，大拇指抚摸着她的眼角，很轻很轻......

她握住他的大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做什么？”

“一百年来，我常去十殿阎君那里，她本该呆在炎火地狱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于是我便常去忘川河畔看看，却也始终没有等到过她。

原来，她早已得了修为封了神啊……做了一百年的上升星君。”

他的声音低低的，冰凉刺骨，她怔住，放开了他的手，手却再次被温暖的大掌包住。

他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继续道：“一只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改了我的命数。她是死去的阿瑾，也是活过来的九儿。”

“诱我深情再使我愧疚，然后，让我心甘情愿去死......迷迭香...这等秘药也只有她拿的出来。”

他轻抚着她的手，语气变得越发轻柔，却叫她莫名心底发寒，“那日的戏，演的不错，倒真叫我愧疚到了最后一刻。”

“我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他抬眼看她，目光炯炯。

她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握住。

他道：“原来...从头至尾她都只爱元一，心里从未有过我。”

的确。

猫妖九儿从来都只对元一神尊情根深种。

胡九望着他，心头涌出一丝酸涩。

“她的心里从未有过我。”他说着放开了她的手，侧身往床头探去。

她平复着心跳，看着他从床头的帘子里取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

细小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梦境的记忆似乎又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她眉头微皱，有些紧张。

“可你不是她。”他将铃铛放在手心里，望着她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