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时候,楠木和她说家里有些事情想要回去呆几天,那时她也想着顺便回老家看一下父母,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楠木的眼神却有些躲闪,说话也有些犹豫,想把她劝下来,并答应下次再和她一起回去。
当时正好赶上公司刚接到了一个大的合作项目,她没有多想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在楠木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仿佛失联了一般,无论自己给他发了多少微信,打了多少电话,也像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任何回响。她看着死一样寂静的屏幕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该找谁发火。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到了最后干脆直接把他屏蔽了,隐藏了对话框,好像这么做了之后,这个活生生的人就能直接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
和楠木一起消失的还有诺拉。其实自己早就该猜到是他们两个一起回的家,也许到了这个时候,结婚这两个字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但事实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顺利,或是说还好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顺利。一周后,他们两个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她明显感觉到了诺拉的异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不心虚是假的,毕竟自己给楠木疯狂地发了那么多消息,怎么可能没有被她看到,但看诺拉的样子,好像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想要宝宝吗?”在一次下午茶的时候,诺拉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随后又很快地把头转向了窗外。
“不想。”那个时候的她回答的非常干脆,“首先我得有一个男朋友才能考虑怀孕这件事,而且我们公司马上就要晋升答辩了,这个时候怀孕,我就直接在ppt上写‘放弃’两个字‘算了。”她笑了笑。
“也是。”她的声音消沉了下去。
“怎么?楠木想要小孩了?”她试探性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面前的杯子。
“也不是。”她作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停了停,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之前不是去体检了吗?医生说我实在不好怀孕。楠木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件事给他妈说了,他妈妈要死要活地让他跟我分手。”诺拉平静地讲出了这一连串地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你...”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面的话。
“就这样吧,我和他打算再试试,成了就成了,不成就算了。”她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看上去格外轻松。
“这是他说的吗?”
“是也不是。他妈和他私下说话被我听见了,他好像也对这样的决定没有问题。你也知道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也觉得没有问题?”
“之前觉得自己是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如果以前有个人敢这样喝哦我说,那我肯定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后甩下一句‘老娘不干了’。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和这个处境,你知道的,活在这个系统里,我们谁也动不了。”
她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明白诺拉过去是如何和她宣扬各种女权主义思想的,但就是因为这样,现在的诺拉才更让人心疼。
“没事啦,也不是非他不可。”诺拉像是宽慰她似的笑了笑。
话是这么说,诺拉说话时候的云淡风轻和之后的疯狂完全就是两个人。
嘴上不说,但她隐隐地发现诺拉的穿衣风格和饮食习惯都发生了改变,虽然不是什么巨大且吓人的程度,但那一点一滴地变化却把她的棱角消磨得干干净净,也足以见得诺拉想要和楠木继续在一起的愿望是有多么强烈。
楠木呢,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每周三天按时来和她一起吃饭,期间一句话也没有提和孩子有关的事情。
“绕来绕去总是绕不过这两字。”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回在了肚子上。可是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诺拉又有什么理由把孩子打掉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那么了解自己所谓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