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养父母干的,可我没有证据。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察给我们上过一堂法制科。当时我听不太懂,后来我对来支教的老师提了些很幼稚的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是:“所有的坏人都能被警察叔叔抓住吗?”
那个从城里来支教的老师很认真,她查了些资料,告诉我:命案的侦破率大约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这是所有案件类型中最高的。财产类案件的侦破率最低,还不到百分之二十。
大概是因为被迫辍学的缘故,我对小学时候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晚上,我前思后想,把整件事情想了个明白。
自从疯子死后,养父母就没打算放过我。
他们不敢做的太明显,也没有急于下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谎话之前,必须先说几句真话”。他们也一样,想杀了我,就先对我好。虽然给我找丈夫这件事没安好心,但我毕竟是嫁了出去。婚后也回了几次娘家,在村里人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后山上悬崖边的那个松毛窝,是养父早已选定的位置。那条路很偏僻,极少有人走。“拾菌子”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山里人都懂得“养窝子”,就是在以前捡到菌子的地方,不把菌子的所有根部挖断,特意留下一小部分养着,过段时间它还会继续生长。
那个老杂种肯定是带着我丈夫上山,故意带他去悬崖边,装作发现了菌子,指给他看那一窝刚发出来的青头菌。我丈夫没有怀疑,走上那条小路,老杂种在后面用力一推……
这只是那对老公母算计的一部分————丈夫死了,我只能回家。丈夫那边只有他一个人,遗产虽然不多,却毕竟也是一笔钱。按照法律归我所有,而我是他们的女儿,这一切就变成了他们的东西。
我活着,就是一棵摇钱树。
他们还会让我再嫁第二次、第三次。
想通了这一切,我决定逃跑。
但我不能就这样走,我要为丈夫报仇。
两个老杂种一直催我把孩子打掉,我坚决不从。他们每次威胁我,我就大声喊叫,说丈夫留下的遗产没他们的份,这样一来,他们怕了,后来就不提了。
当时我已经把丈夫的房子卖了,土地交给村里,换了一笔钱。为了防止那两个老杂种做手脚,我把大部分钱寄给在外地读书的弟弟,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
老两口喜欢喝酒,我就用这些钱给他们买。
我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女儿出世了,从小都是我带着她,一刻也不敢离开。就这样,直到三岁。
那段时间我一直没出去,借口说是要呆在家里带孩子,兼做农活。我给他们钱,让他们自己买酒。老两口每次都要买十几斤,没事就炸盘花生米,随便炒个菜,一喝就是一整天。
我找了个小本子,记下他们每次买酒的时间。
我看见邻居找他们买了一瓶酒。
当时我想要阻拦,又怕引起怀疑,只好在邻居买酒之后,经常去他家里串门。他把酒瓶摆在柜子上,每天都会喝两杯。我掐算着日子,以“借菜”为由头,从镇上买了两瓶清酒送给邻居。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自留地,我家的韭菜长发了,你要吃就过来割一些。我家的黄瓜豆角上棚了,你喜欢就过来摘点儿。这叫“借菜”,只要不是数量太多就没问题。
礼尚往来,你借我菜,我送你酒,谁也挑不出毛病。
我算好了送酒过去的时间,刚好邻居从我养父那里买的酒喝完。他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推辞,我就当着他的的面,把其中一瓶酒盖子打开,说“酒都开了,你不要就浪费了。”
这是我早就想好的理由。
我在他家里坐了一会儿,趁他不注意,悄悄偷走了那只空酒瓶。
算着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邻居差不多喝了一瓶多的酒。
那天晚上,我半夜爬起来,从床底下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工业酒精,兑进老公母装酒的大坛子里。
之前的一个多月,我断断续续都在兑着,只是数量不多,想看看他们喝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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