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凌励就让宋宥领着十几个兵士送舒眉去安源。
柏安看着帐篷外面丝毫没有减小的风雪,提议道:“要么等风雪停了再走吧?”
凌励瞪了他一眼,他当即一个激灵道:“哦,好像比昨天小很多了,走着走着没准就停了。”
凌励这才转首对舒眉道:“今岁寒冬早来,西犁那边饥荒更甚,如今虽有镇西营巡逻,也难保边城不被袭扰,你祭扫父母后即刻回永定,路途中不可滞留。”
舒眉看着凌励,似欲言又止,却又终究只是点了点头,随着宋宥走出帐去。
“柏安,你也去送送吧。”凌励看着柏安那副张望不舍的表情道。
“小人遵命。”柏安当即卷了帘子风一般追出去了。
待柏安离开,凌励起身走到屏风后,问立在后面的张翊,“安源那边的巡逻队撤离有几日了?”
“有八日了。”
“五花岭那边的住户撤离完没?”
“末将按将军吩咐,已安排人逐户清理了。如今留在边境那边的住户,都是我们的兵士乔装的。”
“你再安排一队人马驻守在五花岭与安源之间的跑马沟里,绝不允许一个蛮子混入安源城。”
张翊神色凛然道:“末将领命。”
这一路的风雪非但没有减反而越下越大了。
舒眉带领的这队运送物资的车马,走出六里峡不久,就有辆车陷进了半人高的雪窝里。宋宥带着兵士费大力气帮忙将马车搬抬出来,却发现车轴已被雪下的石头磕断了,没办法走了。
宋宥建议先卸了车辕带马离开,待日后风雪停歇了再回来取。车主却坚决不同意,说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马车搁在这里,指不定就被过路的人砍成柴火取暖了。要没了马车,他一家老小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那我留两个人帮你修马车,其他的人跟我先走。”宋宥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很清楚车夫的疾苦,便打了个让手,“若是天黑也没修好,你们就返回锦鳞滩去住一宿。”
“雪下这么大,大家最好还是一起行动。”舒眉回头望了望锦鳞滩的方向,掖了掖大氅的领口对宋宥道,“不如大家原地休息一阵,待马车修好了一起出发。没准,那时风雪也小了。”
“舒公子,这里离最近的镇子也还有六七十里,以现在这样的速度,要在天黑前赶到都很悬乎。若是再多耽误,冒雪夜行就太危险了。”宋宥不赞同舒眉的提议。
领头的车夫这时道,“军爷们哪里懂得修车,留下也是白搭。还是我们几个一起来,若是午后也修不好,大家就都回锦鳞滩吧。”
宋宥听后,朝舒眉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为难道,“舒公子,若非营地物资紧缺,我们将军也不会这么大风雪还坚持要送你们离开”
舒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她在车架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着被石头磕成两截的车轴,起身道:“我们去林子里找段合适的木头,用绳子与车轴并绑起来,挨到镇子上应该没问题的。”
“就这么修啊?”车主苦起了一张脸,“这一路颠簸回镇上,只怕其他榫卯也要簸散架。”
“难不成你还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斫木用锯?”领头的车夫反问道。
车主哎了一口气,只得接受这个提议。
“你们几个先卸辕,我们分头去找木头。”留下车主和两个车夫拆卸车辕,领头车夫从自己车上抓了把斧子,随即带着其他几个车夫去了路边林子里寻找合适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