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玲婕妤的帐篷内已是挤满了人。
愉妃方才被玲婕妤吓得不行,这会儿面色发白地站在床边。
风彦恒和谢月澜披上了披风便匆匆赶来,发髻也未曾好好打理。
见帐篷内人多,谢月澜立即吸了一口气,呵斥道:“还不退下,里面只留一个宫女,太医呢,快过来给玲婕妤看看。”
这才狩猎第一天,竟就出了这样的意外,于狩猎来说,也是大大的不积吉利啊!也正是如此,才会有帝后携手,半夜过来看一个婕妤的场景。
太医同样是匆匆赶来的,还没扶正帽子,便被推上前,这会儿也顾不得大防什么的了,只隔了一张手帕,太医便将指尖搭上了玲婕妤的手腕儿。
片刻后,太医睁眼,大喜道:“玲婕妤脉象圆滑,分明是喜脉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原本白了脸的愉妃更是惊愕得厉害,便听太医又紧接着说。
“不过皇上放心,这次晕倒,恐怕是因为白日里舟车劳顿,玲婕妤太过劳累了,有些动了胎气,微臣这就开一个方子,现在便去煎上,明日一早喝了,稳定一下便好。”
风彦恒也露出几分喜色,连连点头,命人赏了太医一些东西,又给玲婕妤身边伺候的人赏了些银锭。
掩住失落,谢月澜亦带了些喜色的笑,恭喜了风彦恒一句,又增添了些细节的地方,同风彦恒一块儿安排着这边的事宜。
玲婕妤半夜晕倒,本就有不少人关心,却不清楚,最后竟是查出了有孕。
但要说消息灵通,却还是苏烟柔这边儿灵通些。
先前玲婕妤闹出了些事儿,苏烟柔心底已经厌了此人,她的事情上也没打算费心了。
今夜知道玲婕妤晕倒时苏烟柔也只是撇撇嘴,去打探那边的事儿还是因为后来帝后也去了。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简直吓了苏烟柔一大跳。
玲婕妤竟然怀孕了!
不同于玲婕妤那边的喜气洋洋,怀孕的不是自己,苏烟柔气得当场摔了一个青花釉瓶,不用外面吵,她已经气得后半夜都睡不着了。
而外面的吵嚷声,也是近天亮了,烛火又渐次熄了下来,外面方才安静下来。
顾景悦早已困顿得不行,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她这才能安安稳稳地睡个觉。
许是昨日本就舟车劳顿,在熟睡的半夜偏偏还被吵醒了,后面这一觉顾景悦才算得上是睡了个天昏地暗。
就连外面狩猎开始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都没能惊醒她,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而气得失眠了整个后半夜的苏烟柔,今日却是一大早上便起身,洗漱完毕之后,冷声命人给她上了妆,遮住眼底的青黑之色,那张脸依然明艳动人,她这才出发去了玲婕妤的帐篷。
愉妃位份比玲婕妤高,昨日却奉命照顾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太平衡。
但她都很好的掩饰住了心底的嫉妒,照顾人却也算是尽心。
这会儿玲婕妤也醒了过来,喝过药,知道自己有孕,更是当场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一个劲儿地感激着愉妃。
昨日也确实是愉妃帮了她一个大忙。愉妃大大方方地受了,心中的嫉妒悄然湮没了一点。
苏烟柔没等宫女通传,便带着宫女径直进来了,瞧见玲婕妤喜上眉梢,愉妃还含笑喂她喝药。
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还十分平坦的肚皮,一股怒气还是涌上心头,苏烟柔心里嫉妒得要发疯了,亏她之前还为了怀孕这事儿忙前忙后,最后却比不上一个玲婕妤?!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苏烟柔还是勉强笑了下,尽管眼底满是怨毒:“听说妹妹怀孕了?昨日还晕倒了,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一来不说关心几句,便是一阵指责,就连愉妃,都微微皱了眉。
可玲婕妤这会儿却是莫名聪明起来,知道不能得罪这位苏贵妗,自己现在本就惹眼得很,便尽量更加卑微一点,微微笑了下。
“多谢贵妗关心了,昨日是有些不舒服,太医已看过了,贵妗不必担心。”
“嗯。”苏烟柔想冷笑一声,却也只得忍着,于是别扭地应了那么一声,又貌似关切地道。
“玲妹妹,毕竟现在咱们是在宫外,这宫外可是比不得宫里的。”
屋子里的人听这语气,又见苏烟柔的神色,哪里不明白这位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愉妃做为一个宫妃,更是知道,苏烟柔面上都已如此明目张胆冷讽着玲婕妤,心里恐怕更是嫉妒得要发狂了吧。
等苏烟柔阴阳怪气地发了半天脾气,口都渴了,才总算是停了下来,冷眼看着那边垂头不说话的两个人,气得拂袖而去。
玲婕妤和愉妃互相对视一眼,玲婕妤除了苦笑一声却是什么也不能做了。
没再看愉妃,玲婕妤垂下头,悄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多了几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