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是哪儿”。
李昭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黄包车上,四周闹哄哄的,到处是军警、百姓、商贩,这是一座城市。
脸上有点麻,李昭摸了一下,感觉脑袋像白粽子,厚厚的纱布至少六层。谁给他包的,伤口在胳膊,不是脑袋。
“你醒啦,小英雄,谢天谢地”,一位胖老头笑容可掬地探头张望,原来是廖老财。
“老爷子,我这是在哪儿”,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昭很客气问话,他不在山上晕厥了吗,怎么来了这儿。
“呵呵”,廖老财干笑两声,拱拱手道,“小英雄莫怪,老头我是行医的,小英雄中了毒,幸亏遇到我”。
“谢谢”,李昭世故地回礼,绝口不提新一团遇袭的事,情况未明,先看看。
廖老财身边跟着四个仆人,黑衣黑裤的,后腰有家伙。其中一人提溜一只笼子,里面蹲着一只小猴。
“吱吱”,猴子天生聪明,跟人一样,只是猴语跟人话差别太远,一般人听不懂。
李昭是个另类,戳着嘴跟小猴交流,其他人都当他年纪小,即使枪法了得,也没在意。
“嘟嘟”,有吉普声。
车上下来一排国军,为首是一位女军官。
“爹,你上车呗,他交给我”,廖金枝换了个人似的,腰上憋着一把勃朗宁,一对凤眼不怒而威。
李昭怔怔地望着廖金枝,嘴都合不拢,这是那位求饶鬼子的女人。
廖金枝径直走向李昭,凤眼变得柔和,伸出玉胳膊,不由分说搀住李昭上车,仿佛他是重伤员。
“哎哎,我能走”,李昭脸涨得通红,女人太大胆了,他又不是她丈夫,用得着这么殷勤吗。
“多嘴,我跟你说啊,你现在是我的兵,听见没”,廖金枝很霸道。
“你的兵?我是八…”,李昭说不下去,突然发现他一身国军装,腰上也憋着一把枪。
“嗡”,李昭脑子有点胀。
亲娘呃,谁给他换的装,连内裤都换了。
瞧着李昭的窘态,廖金枝猜到知道他的心思,嘟着嘴故意说道:“我换的,想赖账啊”。
“啊”,车子开出几十米,李昭还是懵的。
车队是沿着江堤跑的,江面上停了三艘大船,码头人声鼎沸,都在往船舶拥挤。
“吱”,车队停下来,一位士兵上前敬礼道:“长官,上峰命令你稽查军需物资”。
“稽查军需物资,不有江副官吗”,廖金枝闷闷不乐,本想送父亲去重庆,这下走不了了。
廖老财苦笑一声,安慰道:“爹自己去重庆,你二叔会接我,别担心”。
“爹,你小心”,廖金枝歉意地敬了一礼。
廖老财走了,李昭客气了几句,刚刚得知这是武汉,大战一触即发,全城的人都往西撤。
“跟姐走”,廖金枝拉住李昭往回走。
嘶,李昭龇牙咧嘴,左胳膊还没好透。
“伤着没”,廖金枝关心地摸摸李昭的胳膊。
“没”,李昭尴尬地抽回手。
场面有些暧昧,其他国军躲在一边痴痴发笑,廖少校真够多情的,也不怕江副官发飙。
“呜呜”,江岸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嗡嗡”,鬼子飞机来了,八架战斗机、轰炸机直扑江中心,三艘大船岌岌可危。
“我娘呃”,三十几个国军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