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弄了身伪装,花花绿绿的,跟“野人”一个样,肩夸两挺歪把子,枪口盘着两条乌梢蛇。这形象没遭暴打,算他运气。
刘雨蝶踹完人躲在一边,也没道歉,她知道李昭是赵二雷派来的,这个小男人眉眼…,她恨那只猴子。
刘大力无声叹息,妹妹这是着了魔,两口子闹别扭,拿别人家的孩子撒什么气。
“小,小昭,伤着没”,刘大力心脏比较强大,雪山、草地都爬过,什么恶物没见过。
“…”,李昭嘟了半天嘴,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呀,无缘无故被踹,嫌他孤儿呗,这年头,孤儿都是遭人捶的。
乌梢蛇号称“药材之王”,别浪费啰。李昭脱掉伪装,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抓住蛇的七寸,一只脚踩住蛇尾,眯着眼一刀下去,“哧”,蛇胆露了出来。揪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草,和着蛇胆糅巴。
李昭露这一手,将八路们镇住了,大家伙第一次见人这么剖蛇,行云流水俨如庖丁之技,要不让小家伙帮厨得了,炊事班就差好厨子。
没理他们,李昭自顾捯饬“土方子”,弄好药,指指刘大力胳肢窝,伤口正散发臭味。
“有点辣,敢不”,李昭语气生硬。
“来吧”,刘大力微微一笑,又习惯性问话,“小昭,你哪儿的,家里还有谁…”。
刘大力是政委,刨根问底是他的职责。他看过李昭的档案,很奇葩,家庭成员那一栏,登了一只猴子,括弧失踪的李朵。赵二雷当时就乐了,立即给他发枪。
李昭没搭腔,熟练地敷药、缠绷带,干净利落。事毕,一本正经道:“缓解疼痛,六个时辰,绝不骗人”。
十二个字,字正腔圆,仿佛做了一次广告。
接着,朝一旁傻了的刘雨蝶,伸出三根手指。
“…”,刘雨蝶茫然望着李昭。
“诊金,三块大洋,我没涨价”。
诊,诊金?给政委治伤要这个,所有人都张着嘴,一脸错愕。
赵三雷、秦小筑感觉牙槽有点松,两人刚扫完战利品,一路念叨李昭的神奇,结果听到他要钱。
怎么不自觉呢,谁家大夫干活不给钱啊。
李昭颠了颠手,犟着脖子道:“不白给,镇上来了很多人,你们最好离开”。
“你怎么知道,嘶”,刘大力龇牙咧嘴,土方子药果然很辣。
“啾啾”,月关镇传来枪声。
“不好,是鬼子”,赵三雷跳起脚囔囔,“快快,收拾东西,小橘子,赶紧的,愣着干什么”。
三分钟后,三十四个八路匆匆离开,李昭的歪把子也不见踪影,剩下他一人僵在当地,手是伸的。
八路怎么能这样,群众的“诊金”也坑,好歹你留个字条啊,不赊账的。李昭心完全飞了,没想过他穿着八路装,撞见鬼子会挨枪子儿。
响了几枪,镇西骤然枪声大作,百姓们惊慌失措,满大街遗弃一摞摞物件。天杀的鬼子,喂两只老母鸡也收税,总算有人收拾他们。
“杀鬼子”,赵二雷头一个往前冲,驳壳枪不停点射。
“杀给给”,藤野也不示弱,猛挥指挥刀,一边尖着嗓子嚎叫。战场就比谁嗓门大,图个气势。
赵二雷很搂火,一小时前收到情报,鬼子抓了政委。急得他临时转道月关镇,随刘大力一起的,还有婆娘和三弟。婆娘一旦被俘,赵二雷不敢想象。
“二蛋,快,向左突击”,赵二雷边开枪边指挥,浑然不顾部队伤亡。
“是,一连的,跟老子上”,一营长秦二蛋操起机枪狂扫,一张脸黑得像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