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另一边。
看着楼下的惊慌失措,屋里的俩人却显得闲情逸致得多。
哪怕刚刚经历了那么一翻慌乱,却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依然那么云淡风轻,温润如玉。
林璟看着对面的程奕凡若有所思,轻声问道,“奕凡,值得吗?”
费那么大的功夫,步那么大盘棋,不惜将华国所有排的上号的富豪都算计在里面。
只为了将玉佩不动声色的送到她手里。
这玉佩代表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是程奕凡找了它那么多年,却不可能不知道。
就这么轻易将玉佩给送出去。
这,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程奕凡也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这个问题,可每次的答案都是值得。
他失神了几秒,然后轻轻抬眸,有些无奈,“这本来就该是她的,只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从来由不得人。
空气有些凝滞,茶香肆掠,萦绕在两人之间,却压不住心里的那股冷寒。
林璟有些错愕,捏着茶杯的手指指节凸起,无瑕月牙,白的纯粹又彻底。
他张了张嘴,最后才不解问道,“既然已经没有时间了,那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他虽然已消失在人前多年,旁人也都只当他是个废物,可是废几个人而已,轻而易举的事。
何必……
程奕凡怔愣了两秒,然后轻笑起来,语气带着熟稔,像暖阳下化开的冰雪,撩人心弦,“你不了解她。”
父母大仇,以她的性格,她不会让任何人插手,就连陆煜都被她排除在外,何论别人。
林璟歪头沉思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这样,但——
他不是别人啊。
他垂下眼皮,将手松了松,半响后叹了口气,仍有些不死心,轻声问道,“非得如此吗?”
男子汉大丈夫,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事情全压在小姑娘一个人的身上,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没人问过她的意愿,到底想不想这么做,却每个人都在推着她往前。
她好似,从来都没得选。
十年前没得选,十年后依旧没得选。
程奕凡缓缓摇了摇头。
这是死结,能打开这个结的目前只有她一个人。
若是可以,他宁愿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就这样平淡过一辈子。
可是不行啊,她若是记不起来,他就没办法救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程奕凡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起身。
他身后的方向恰对着灯光,光晕从侧边落下来,投射在他深刻温润的五官上,像照亮了一汪星辰。
他望向林璟,抿了抿唇,眼里全是笑意,“我会把人全部撤走,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半年了,劳烦你了。”
“半年吗?”林璟坐在椅子上呢喃了一声,然后缓缓掀眸对着他莞尔。
“放心吧,蒋家那位不是个普通的,可咱们这位妹妹,也未必就是个小白兔。这宁城接下来可有的热闹了。”
林璟一笑,程奕凡顿时感觉四周都亮起来,像是久久不化的大雪,遇到骄阳之后,骤然化成一滩滩流水,让人不自觉舒适下来。
林璟本来就长的极好看,只不过脸上的病态让人忽视了他这张过于精致的脸。
“你还是应该多笑笑。”
程奕凡走后,林璟还愣在原地。
耳边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话。
“少爷。”随从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异常恭敬的弯了弯腰,然后站到他边上。
林璟无意识的摸了摸脸,看向站在一边的林一,“林一,你跟着我多久了?”
林一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答道,“十五年了,少爷。”
林璟垂下眼眸,喃喃自语,有些苦涩,“十五年了啊,那么快。”
“林一,你觉得,我笑起来,好看吗?”
林一低下头,看向旁边的林璟。
他已经多年未见林璟笑过,自从十年前腿伤了后,林璟几乎再未笑过。
是的,萧山林家少主林璟,不良于行。
这是秘密,除了林家人,其他根本没有人知道。
华国三大势力,京城徐家,萧山林家,宁城裴家。
三足鼎立,互不干扰,也相互制约。
“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