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我还是一个女人。”许欢喜说着冷哼一声。

“哪怕是女人这样最正常的两个字，在有些人的嘴里说出来时，都会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暧昧。更何况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所以，无论是现在的疑似模仿犯，还是二十五年前真正的杀人犯，我都要亲自揪出来。”

“可是许处，”张贺微微皱眉，“事实上，没有人不知道您的能力。哪怕是我之前在派出所时，我也听说过您的事迹。不管别的人怎么想，但是至少我，我们所里的警察，都不会因为你比我们年纪小，或者是您是个女人而轻视您。所以，您真的不要这么逼迫自己。”

许欢喜闻言看向看着张贺，见他双眼中满是真挚，她一时也有些动容。

“但，”许欢喜苦笑，“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想。”她说罢伸手拍了拍张贺的肩膀，“早点回家吧，这个命案往后有得忙了，你趁现在还有时间，也多回家陪陪老婆和孩子。”

她说罢站起身，走到那几只四散颠倒在地的纸袋前，又把它们拎了起来，而后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特调处的大楼，许欢喜借着皎洁的月光，踩着自己投在石砖地上墨色的影子，来到市局。

市局食堂的灯此时还亮着，许欢喜走进食堂时，食堂内已经无人吃饭，几位正在刷盘子的阿姨见有人来就抬起头，一看见是许欢喜，就都不禁笑着与她打招呼，问她饿不饿，是否要吃饭。

许欢喜冲大妈们笑了笑，寒暄了几句后，就走上了楼梯。

许欢喜在食堂二楼有住处，这件事是市局人尽皆知的秘密，所以几位阿姨也就没太在意。

然而她们却不知道，现在食堂二楼的那个小储物间改造的房间里，住的早已不再是许欢喜。

许欢喜走到房间的门口，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她站在原地等待了没多久，门就被人打开。

“哟，稀客呀。”殷滢一看见门外站着的是许欢喜，脸色立刻露出了笑容，她慵懒地靠在门框上，一双凤眸微微眯起，妩媚得像是一只品种名贵的猫儿。

她此时像是已经洗漱过，连睡衣都已经换好，而睡衣上衣的扣子也不知是故意的没有系好还是因为她正穿睡衣的时候许欢喜正好敲门，所以她没来得及系好。总之款式普通的条纹睡衣被她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领口敞开着，大片白嫩的肌肤就暴露在外，精致的锁骨在一层薄薄的皮肉下挺立着，看起来虽美，却也莫名的带些疼痛感。

许欢喜马上皱了眉，虽然同是女人，但她却看不得眼前的状况，立刻就别过脸，不悦道：“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这里可是市局！”

“嗯？”殷滢闻言一怔，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领口都快要开到胸口，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原来还衣冠不整，于是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把扣子系好。

她边系扣子边抬头看了一眼许欢喜，见她一脸严肃地把脸扭到了一旁，不由觉得好笑，于是戏谑道：“许处长倒也不至于这样吧，你我都是女人，怕什么啊？”

许欢喜没回话，她小心翼翼地借着眼睛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确认她已经把衣服穿好了，这才轻咳了一声，自顾自地侧着身挤进了房间。

殷滢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的背影都还僵直着，就知道她刚才的紧张大概也不是演戏，于是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把门关上后也转身走进房间。

尽管这个房间原来是许欢喜的住处，但许欢喜生来就极具有分寸感，毕竟这里现在的主人是殷滢，所以她并没有坐在一旁柔软的床铺上，而是搬了把椅子坐下。

殷滢慢吞吞地走到许欢喜对面，她一屁股坐在床铺上，翘起腿探身凑近了许欢喜，笑着问道：“所以许处长大驾光临，到底所为何事呀？”她说罢又用手托着脸，微微歪头上下打量着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总不能就是为了来检查我的仪容仪表的吧？”

许欢喜没搭理她，也没看她，而是弯腰把自己拎来的几个商品袋都提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往殷滢的怀里塞。

“唔……”殷滢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地时候，怀里已经塞了一堆地商品纸袋。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面东西还不少，于是抬起头哑然失笑。

“不是，我说……”她看着怀里地这堆东西，笑问道：“怎么回事，许处长您这是提前给我过圣诞节？”

许欢喜没理会殷滢的调侃，她抱着手臂看向殷滢，语气平淡。

“这里面有一部手机，一件大衣一件羽绒服，还有一双冬天穿的棉鞋。”

“所以您这是……”

“手机里已经存了我的号码，以后你不用再拿我的手机。”还没等殷滢发问，许欢喜就先打断她说道。

“哦……”殷滢见状拉长里音调，她了然一笑，“您还记着我拿您手机的仇呢？太小气了点吧。”

许欢喜看她一眼，倒是也没否认，继续说道：“至于那些衣服，现在是十二月初，往后的日子会更冷，我不希望我的下属成天挂着鼻涕出任务，对我们警容不利。”

一想起殷滢今天上午只穿着格子衬衫的单薄背影，许欢喜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怎么都不痛快。

“可我又不是警察。”殷滢低头不忿地碎碎念。

“但你是警察的下属。”许欢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回击。

这一次殷滢没再吱声。

见殷滢没再说话，许欢喜不由偷偷抿嘴一笑，但那点笑容瞬间就又消失。既然把东西都已经送到了，许欢喜也没什么别的事，她站起来，本打算转身直接离开，但是人都走到了门口，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又转身对殷滢嘱咐道：

“手机。”

殷滢闻言转过头，她绷起一张俏脸，“干嘛。”

“你不能随便联系其他人，手机里只能存我的号码，明白了？”

“为什么？！”殷滢闻言有些委屈地问道，连音调都抬高了几分。

许欢喜挑眉，她仰起脸，看着殷滢冷哼道：“那你还想联系谁？”

“那、那倒是没有……”殷滢的气势一瞬间又弱了下来，她躲闪着许欢喜的目光，嗫嚅道。

见殷滢没再多说什么，许欢喜又盯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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