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见七月醒来,忘尘面露喜色,握住七月的手越发紧了紧。
感受到手上的刺痛体温,七月僵硬的转动着脖颈,愣愣的看着那只紧握自己手掌的大手,清冷的声音似也带着冰渣子一般:
“道长,你压着我手了。”
“啊?啊,对,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忘尘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快速抽回手,讷讷的看着七月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嗫嚅了半晌,这才低声问道:
“七月,你,你觉得怎么样?”
“道长,我是尸,还是一个,被挖空了身体的尸。”
七月再次幽幽提醒道。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似在说着别人无关痛痒的琐事一般。
忘尘说不上来为什么?当听到那句被挖空了身体的尸时,眼里的泪水竟似七月里瓢泼的大雨一般,再是如何也抑制不住。
望着不断自忘尘脸上滴落的晶莹剔透的泪珠,七月僵硬的歪了歪脖子,伸手,一滴泪滴落在了七月的的食指尖。热热的、暖暖的,带来些微灼热的刺痛感。
“竟然,是真的。它,竟真的会痛。”
七月低声喃喃自语着,伸手又接了几滴忘尘的泪在手心。感受着手心的灼烧刺痛感,七月不明白,这具从不曾有过任何感受的身体,为何如今,竟却有了感觉?
“道长,你这是在哭?这便是,泪?”
用力吸了吸鼻头,不知是不是方才梦里的悲戚一并被带了出来,忘尘就是没有办法抑制住此时奔涌而出的泪水。那泪腺像是有自主的意识一般,无论忘尘如何努力,那泪依旧纷涌个不停。
“对,对不起。”
忘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那道歉的话,就像是早就准备的一般,竟是脱口而出。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
仿佛没有看到忘尘此时的窘态,七月抬眼四处打量了一下栖身的这处废弃庙宇。正殿的三清像被推倒斜倒在一旁,庙里凌乱摆放着几个倒地的破烂烛台和缺了腿脚的桌椅,身下的稻草也不知被用了多久,最底下的已经漆黑腐烂。整个庙宇,荒凉破败的很是可以。
对着眼前的破败景象全然无动于衷,七月看着忘尘,缓缓开口问道:
“道长,尸体,也会做梦么?”
“什、什么?”
忘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太听清刚才七月的问话。
“我方才,做了个梦。”
清幽的声音,似倾诉,又似叹息。没了一贯的冰冷,多了丝生者的鲜活气息。
“梦?你,你是说,你做梦了?这,这怎么可能?”
尸体,早已是死物。七月不过是因为一股子执念不去,才会一直郁结在心内成了活尸。既然已经是死去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像活人一样做梦?总是再多
“是啊!好多年了,我从不曾做过梦,但是方才,我在梦里见到了我自己。”
“你,梦到了什么?”
虽然难以置信,但忘尘知道,七月绝对不是在撒谎。下意识的,忘尘有些紧张。他很担心,担心七月的梦里,会出现他的影子。
七月眨动了一下一直不曾动过的眼睛,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