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蒋洛接起电话,“我看那边那个露台的边缘,好像差了几公分,辛苦你们想办法给补全吧,要不然下雨的话,容易存留积水。”后半句是对装修师傅说的。 “我今天散得早,不对,哪怕散得不早,我也得去看你一眼。”莫祺虽然知道蒋洛是个能抗事的男子汉,可心里还是有些“内疚”。 “你搭车来,我给你报销。”蒋洛笑言。 “哦呦,已经拿出蒋老板的风范了吗?”莫祺抬手,挡了辆车。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别一会儿来,一看见我这段时间的成果,又哭。”蒋洛知道莫祺肯定又会感性发作。 “恩。”莫祺挂断电话,低头浅笑。 司机师傅从后望镜瞅了她一眼。 莫祺到达餐厅门口的时候,见蒋洛正背对着门口站着。 “蒋老板。”莫祺提高音量喊了句。 蒋洛回过身,看见莫祺背着个十分显眼的白色帆布包,立在门外,对着他傻笑。 “进来啊,老板娘。” 莫祺听了这个称呼,十分满意地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你看傻了?”蒋洛拍了拍她的脑袋。 “真是神速啊,这都是你最近带着师傅们整出来的?”莫祺语气里透着惊叹,眼睛都看直了。 “可不是!”蒋洛说得颇为得意,他看出来了,对于餐厅的风格,莫祺是十分喜欢的。 “你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设计的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莫祺扭头瞅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几分少女感。 看得蒋洛心上一颤,要不是看着装修师傅在,他可是要好好亲一下莫祺的脸的。 莫祺索性不理会他了,从一楼转到二楼。 一层绿植茂盛,二层桌椅摆件和装饰十分耐看,搭配白色雨棚的露台和青砖,非常有味道。 “你一定得看看这个。”蒋洛从莫祺背后拽住了她的左手。 “什么啊?”莫祺任由蒋洛拉扯着他,走向二楼一个单独隔出来的角落。 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个小木桌,两侧放着坐垫,绿植很多,阳光可以透进来,因为百叶窗的设计,不会很刺眼,木桌上是一套精致的茶具。 “又要哭了?”蒋洛轻轻推了一下莫祺。 莫祺突然扭身,抱着蒋洛的肩膀,咬了一口。 “注意影响,虽然我知道你是激动。”蒋洛玩笑道。 莫祺的手机突然响了。 蒋洛看她的表情,觉得不一般,就看了一眼来显,是蒋洛的母亲大人!! “她找你干嘛?”蒋洛略感诧异的神情,显得不太自然。 莫祺摇了摇脑袋,接了电话。 “喂,阿姨~”莫祺叫得亲切。 蒋洛冲她比了个嘴型——应该叫妈。 莫祺一边应对对方的问话,一边抬手掐了蒋洛一把。 “好的,没问题,您看明天中午一点,在您家附近的那家中式餐厅行吗?”莫祺眯眼打量蒋洛,觉得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等对方挂断电话,莫祺开始“逼供”。 蒋洛讪讪地向后退了两步。 “说,什么情况?”莫祺步步紧逼。 “不是,明天中午,你亲爱的母亲大人,也约了我。”蒋洛说的是实话。 “啊?”莫祺瞪圆了眼睛,“我妈也找你了?” “估摸着,两个老太太都听到了什么风声,分头审我俩呢。”蒋洛轻轻摇头。 “她上次问我是不是有男人了,我就该想到的。”莫祺仔细回忆了一下。 “你怎么回答的?”蒋洛知道:莫祺的妈妈,是个特别开通的家长。 “我还没张嘴,她就不让我说了,说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是真的。”莫祺撇了撇嘴。 “什么眼神?”蒋洛有意追问。 “说我的眼神,像隔壁阿姨家养的猫,满眼春样......” 蒋洛捧腹大笑起来。 “真是我亲妈。”莫祺轻叹一口气。 “我妈没问我,但只说了一句。”蒋洛一脸坏笑。 “说来听听。”莫祺斜眼看他。 “说,你们年轻人,别不当回事,尤其是你,是个男子汉。”蒋洛突然有意压低声音,在莫祺耳边说了句,“必要的措施,是要有的。” 莫祺一脸惊诧,“豁,阿姨可真行,比我妈还开明。” “所以啊,我俩没啥可顾虑的,以前怎么见她们的,现在就怎么见。”蒋洛倒是心宽。 “成,反正又不是一定要嫁给你。”莫祺一脸犹豫的神色。 蒋洛还没开口,就听见空气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低声咆哮。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的小祖宗们,我随口说说的。”莫祺可实在不想那些妖怪这时候出来,再把人吓着。 它们只要听到关于他俩不在一起的风声,就会倾巢而出...... 第二天中午,蒋洛和莫祺两个人各自仔细打扮了一番,分别去和对方的妈会面。 莫祺和蒋妈妈约的地点,是闹中取静的一个院落,传统的建筑和庭院,素雅而精致,光这个环境已经很让人觉得惬意了,他家最出名的,是烤鸭,烤鸭的蘸酱用甜面酱加花生酱,很有特色。 今天的莫祺特意挑选了一件白色蕾丝衫,下面搭配了一条灰色的裤子。 出门前问了蒋洛的意见。 蒋洛瞅了一眼,只说了五个字“你放轻松点”。 莫祺再瞅了眼蒋洛,见他西装套装和领结的配搭,从容中透出轻佻的个性,干净利落的发型,让他硬朗的男子气概突显。 “你还不是一样,放轻松点。”莫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呼一口气,才出的门。 莫祺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早,她先进了餐厅。 等了不到十分钟,便看见一位气质高雅又不失亲和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想起上次蒋洛说无意间看见母亲大人的白头发变多了,此刻,莫祺可是一根儿也没看见,明显,对方是有意染了的。 莫祺站起身,女人冲她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和当年莫祺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温柔。 “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蒋妈妈招呼莫祺坐下。 “如今一年比一年堵啊。”莫祺表示理解,语气还是比较自然的,不拘谨。 “我听蒋洛说了,你现在可是老厉害了,莫祺丫头。”中年女子抬手示意服务生点菜。 “嗨,厉害什么呀,他那是夸张。”莫祺将倒好茶水的杯子,递到对方面前。 “他鼓捣的那间餐厅,我还没去看过。”蒋妈妈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并不觉得蒋洛是在瞎胡闹。 “我去过了,整得挺文艺。”莫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既然满意,那就得了,我就不用去瞅了。”女人语气平常,真是平常心说出来的。 倒是莫祺,被对方的这个态度惊了一下。 “不是,丫头,你别紧张,我是真心觉得,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个儿的选择,你们自己个儿挣得钱,花得开心就行。”蒋妈妈将菜单递给莫祺。 “不不不,您先点。”莫祺还是知道长幼有序的规矩的。 “我家蒋洛,那就是一浪子,从大学一毕业,飞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吧,你肯收了他,阿姨可真得谢谢你。”蒋妈妈说得自然。 莫祺又喝了一口茶水,她觉得有必要“压压惊”。 另一边,蒋洛和莫祺妈妈聊得,那叫一个放松自然,到底是异性之间容易相处啊,尤其是女婿和丈母娘之间。 莫祺妈妈和莫祺的眉眼,一看就是母女。 出于这个原因,蒋洛也犯不着太拘谨。 莫祺妈妈一个劲儿往蒋洛碗里夹菜。 “她最近是不是又忙得不着家?”莫祺妈妈一脸“你尽管说,我替你做主”的神情。 “没有,她再忙,家也还是要回的。”蒋洛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果然同居了!莫祺妈妈在心里暗骂自家女儿。 “不是,阿姨您别误会,我是肯定会一辈子对莫祺好的。”蒋洛觉得这时候要再辩解说没住在一起什么的,未免也显得太不男人了。 莫祺妈妈愈发觉得满意,从前就觉得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如今,他和自家丫头在一起了,这样的感受,便愈发强烈了。 “你们俩想清楚就成,婚姻这东西,是最不能凑活的。”莫祺妈妈说得坦诚。 “我想得很清楚,只要莫祺愿意把脚踏进婚姻,我就立刻拿户口本和她去民政局。”蒋洛说得肯定。 “你们只要是真心对彼此好,我们当大人的,也就放心了。”莫祺妈妈心里确实为自家丫头操心,可她是过来人,很清楚:那张纸,只有对彼此相爱的人来说,才不是负担。 蒋洛听了莫祺妈妈的话,突然有点感动,只能借着继续低头吃东西来调整心绪。 电影的后期制作需要将近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莫祺没有急于推出新故事,而是把重心放回本职工作——策划书宣。 周末休息的时候,她会去蒋洛的餐厅,帮着打点一下生意,不是饭点儿的时候,就坐在二楼临窗的角落,随便写点文字,或者看看书。 这天下午,因连绵的细雨,店里的人比较少,莫祺看书看得有些困了,便拿起手机,准备翻看一会儿许久不曾登陆的微博,被一条顶上热搜的新闻吓了一跳! 关键词是“刘勋睡作家”! 莫祺虽然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什么家”这个级别,可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卷进一场风波。 蒋洛恰好端着一杯热咖啡进来,被莫祺狠狠拍在桌子上的动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看书看入戏了不是?”蒋洛原本想开个玩笑,可看到莫祺涨得通红的脸,觉得事情比他想得复杂。 莫祺刚准备说什么,手机响了。 “喂?我是莫祺。” 蒋洛听得出来,莫祺很生气,可她还在努力保持冷静。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蒋洛见莫祺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刘勋,我相信你从来不靠这些炒作,更何况是莫须有的罪名。你的团队比我厉害,我只希望要一个说法。”莫祺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回了句“等你的消息”。 蒋洛拿过莫祺的手机,找到界面上刚才打开的软件痕迹,看到了热搜新闻的那一页。 “你说得对,人怕出名猪怕壮。”莫祺想起蒋洛当时跟她分析的那些。 “靠,敢这样诋毁我媳妇儿......”蒋洛现在再说什么“我早就说过”之类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只能让莫祺更加难堪,“没事儿,不是已经去查了嘛,到时候,大不了打官司,没事,有我在呢。” 莫祺原本只是觉得气愤,在听了蒋洛的话之后,心中的委屈喷薄而出。 “好了好了,我的肩膀,借你使一会儿。”蒋洛拍着肩膀,在莫祺身侧坐下。 莫祺倚在蒋洛的肩膀上,掉眼泪。 “没事儿的,现在为了钱没有底线的人,大有人在,你没必要为了他们气着你自己个儿。”蒋洛总是能劝到点子上,不是一味地只说“别哭了”之类的大空话,能从本质上帮她分析,以后尽量少吃同样的亏。 “我和刘勋见面,全是导演编剧都在场的情况下,我们还互相说过这个问题,别被媒体刻意曲解,没想到......”莫祺不想再说下去了。 “他们专门找角度拍,或者把照片截得只剩你俩,这都有什么呢,就一张照片,还照得不清楚,看不清脸,如今吃瓜群众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蒋洛继续劝说,“刘勋现如今风头正盛,总是惹得一些竞争对手嫉妒,这也正常。”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呢?”莫祺停止哭泣,把脑袋从蒋洛肩膀上支起来,看着他。 “你看你的眼睛,像只兔子,别再哭了。”蒋洛捏了捏莫祺的右脸。 “别捏了,都不对称了。”莫祺挣扎了一下。 “真事儿。”蒋洛“骂”她。 莫祺想到了一个题材,她的下一个故事,要写“网络暴力”和“患难见真情”。 她不是属鸵鸟的,越是打击她,她越要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