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手术室前她的心便提起来。
她和哥哥从小便是外婆拉扯大的,如果外婆不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这天是她和陈沿分开的第十天,她没有按约定回去,陈沿听说那边的情况后并没催,给她缓几天看老人家做手术,也不是不行。就是这女人没良心,记仇不记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柠依靠着墙,双目失神。
手术时间比预料得迟一个半小时,看着医生憔悴疲累的面孔,她的心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果然,上去询问得知,手术情况不乐观。
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她不怪医生,只是感到无能为力的挫败。
“等麻醉药过后看她什么时候苏醒。”医生说,“两天内能苏醒的话应当没太大问题,否则……”
深夜,陈沿过来。
白柠蹲在病房外,蜷缩着身,已经是半坐的姿态。
看上去很小的一团。
她今年才二十出头,其实还是个小姑娘。
“柠柠。”他过去拉她。
白柠腿脚早已软麻,禁不住力道,直直往前扑。陈沿捞住她时,单膝抵在冰面上,很凉,她的手也很凉。
失去亲人的心情,陈沿体会过。他站在陈又薇尸体前,为阴阳相隔的事实沉郁悲痛。
“我没事。”白柠无形中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外婆也应该没事的,医生说她情况还算乐观,会醒过来的,我等她醒。”
“这里冷,回去等。”
“我不要。”
她摇头。
“柠柠。”他作势去强抱,“乖。”
白柠往后退,声音呜咽:“我不想和你回去睡觉,我想在这里等。”
陈沿手背青筋凸起,眉间闪过厉色。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以为他来找她是去开房吗。
他碰到她的手,指尖沾了凉意,很想掐着她的下巴看她臣服的模样。
陈沿最终还是没那样做,眸色沉下去,声色极不愉快,“老子不是来上你的。”
这一刻谁都没有意识到,维系他们的关系不是激情,更不是金钱。如果白柠亲人离世的话,一切将归于句号,就像两年前,临水镇桥梁待修之前,彼此是未曾见面的陌生人。只不过那时的他们谁都不欠谁,不像现在,分不清谁欠谁更多。
医院光线潦草,男人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看起来阴恻恻的,脾气不太好。
但除了他,白柠身边再无可依靠的人,蓄满泪光的双眸怯生生看了会,确定他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才慢吞吞伸手,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身。
额头抵着男人的胸膛,她不去看他,只依赖短暂的温暖。
过了片刻,白柠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