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金子恒很快被小厮们用木床抬进房间。
等小厮们放下木床,将盖在他头上的那件染着血迹的银色军衣掀开,军衣下展露出来的情景,令屋内的几个人大吃一惊。
饶是刚才已听见说是头部受了重伤,可也一时间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原本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俊秀如刻的五官,已经寻不到一丝踪迹,现入眼帘的俨然就是一个血葫芦,没有一处是皮肤的颜色,根本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眉眼,哪里是口鼻,连发梢都在滴着血珠。
几个人见此都不由得抽了一口气,钱通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么重?”太子文壑忙问小厮:“不是派人跟着了吗?都是干什么吃的?”
几个小厮低垂着头连忙跪下来,其中一个撞着胆子颤声回道:“太子爷,那两匹马跑得太快了,实在是追不上,后来好容易快追上了,就听金统领大喝一声,便跃上了那个燕蚩头子的马背,接下来就,就”
“一帮废物!”绝少发脾气的太子文壑怒骂了一声,回视金子恒,又忍不住叹气:“怎么这么傻,为了抓一个贼人,赔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太子爷,”刚才回话那小厮听见太子文壑这样说,马上回道:“金统领可能是看见那个燕蚩头子伤了陈统帅,所以才一时急躁,他们说,金统帅跃上那个燕蚩头子的马的时候,大声吼着:你敢伤了他,我跟你拼命!”
太子文壑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敬轩和旁边神情木讷的桃香,金子恒口中所指是“她”吧?不用问,伤了陈敬轩,就是伤了桃香,经历过前事种种,他的心思不必猜也是明着的,抑或,也可能是“他”,太子文壑又看了一眼忙碌中的钱通,毕竟他是金子恒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人比亲兄弟感情还好。总之,不管为了他俩中的哪一个,他都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拼命。
太子文壑不耐地朝小厮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仇畅和钱通已经开始处理金子恒的伤。这伤实在惨烈,即便是钱通和仇畅,都有些不知从何入手。而且,脉搏几乎是微不可查,无奈之下,只得先用药丸拢住生气,便开始清理头部的血污。
太子文壑怕桃香受得打击太大,劝慰道:“大嫂,你也要注意休息,你好好的,大哥和金子恒才会好好的。”
桃香听了,呆愣的目光从眼前的陈敬轩身上转移到几步之外床上的金子恒身上,没有说话,完全是傻了的样子。
太子文壑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救人的事他插不上手,只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眼见着钱通的手每次伸出去时都是抖的,想问又不敢问。
最后,还是仇畅小声对太子文壑道:“太重了,伤了脑子上的血管和经络。”
太子文壑说不出话,他虽不懂医术,但这些常识还是有的。伤了脑子上的血管和神经,那不就意味着,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即便醒过来,也有可能痴了,傻了,或者不能走了,或者
太子文壑不敢再往下想了,既然仇畅都说“太”重了,这话意味着什么是再明白不过的事。
处理完金子恒的伤,钱通几乎虚脱了。他的右臂还有刀伤,仇畅劝他去休息,但钱通死活不去,“我这只是皮外伤,敷上药就没事了,这边你一个人应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