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帆端着水果拼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张海来正在连接春晚后台的视频。

徐千帆坐到一侧，静静地看电视。

开场表演过后，主持人邀请神秘嘉宾现场视频互动，作为秘密节目，张海来的脸出现在大银幕那一瞬间，现场掀起一场一浪高似一浪的呼喊，主持人费尽唇舌才控制住一度崩溃的场面。

徐千帆用口型对他说：“像开一场演唱会似的。”

张海来对她眨了眨眼，大银幕里看上去像对观众抛媚眼，现场又响起一阵高呼。

简单说了一些祝贺的话，主持人问他现在在哪？跟谁一起过新年？

他说：“跟很重要的人在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疗养。”

徐千帆偷偷抿嘴笑。

张海来准备了一首歌，清唱到中途时咳嗽了两声，徐千帆听见电视里有很多粉丝喊：宝贝不要唱了保护嗓子！虽然从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小，但从她尖锐的音调中能够想像现场喊得有多么撕心裂肺！

记得有一次张海来到隔壁城市开新歌发布会，她没抢到现场门票，但为了见他一面，一个人坐了一晚上硬座赶到机场，饥肠辘辘等了一上午，结果当天接机的人太多太杂，粉丝后援会组织好的接机队伍被挤得四分五散，徐千帆抱着张海来闪闪发亮的名字牌，跟着浪潮一般翻滚的人群前进，她也是这般气沉丹田用尽力气喊出想说的话，可是和所有想见到他的人一样，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如同水滴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最后她只能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从缝隙中看到他一晃而过的侧颜，这足以让她兴奋好几天。

如今那个远在天边看得见摸不着的偶像转眼变成亲自给她热牛奶朝夕相处的监护人，抛去爸爸的死，她成了所有粉丝的梦寐以求。

然而她内心依然不能原谅这些间接害死父母的人，但又尊重且接受了父母的选择，她的内心很矛盾。

她看着张海来在电脑前摇头晃脑，歌声从电视机里传出来，心里涌起一股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的沧桑感。

挂断连线，徐千帆冲了一杯蜂蜜柚子茶给他。

张海来润了润喉，说：“嗓子始终有区别。”

徐千帆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张海来，在此之前我其实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首歌我都能倒背如流，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至少两遍以上，你说过的很多话都曾帮我渡过低谷，你带给我的感受，是真实存在过的。”

张海来嘴角的微笑一点点下移，他惊诧她的善解人意，如果不是隔着一张桌子，他真的很想揉揉她的头发，他说：“不能唱歌，还能演戏。”

“对呀，没有爸爸妈妈，我不是还有你和刘姨嘛。”徐千帆扯过靠枕垫在后脑勺，四仰八叉的倚着，“虽然你们对我的好都是出于弥补和赎罪。”

“就像你说的，我和刘姨带给你的感受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以后的事。”徐千帆伸出手，歪着头看他，“说说现在的事吧，我的红包呢监护人。”

张海来从抱枕后面掏出两个厚厚的大红包，说：“另一个是余杭给的。”

徐千帆欢欣雀跃的跳到他身边，说：“我这个样子像孩子了吗？”

张海来微微一笑。

“我要把我的红包放到存钱罐里面去。”

回到卧室，徐千帆把红包和一封厚厚的信封放在了一起，信封里有两万块钱，是刘姨临别前悄悄放在行李箱里的。

刘姨早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没有听到，刚才又收到了她发的贺岁短信。她拨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