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这话，纪语找衣服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连要找到衣服就在手边都没看见。

言言……

那时候，因为她的计划，再加上言言去了顾家，就决定不告诉言言她还活着的事实，怕计划被别人知道。

可是天知道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言言在知道她死亡的消息后，心里会有多么痛苦多么难受。

可是计划已经开始，就不能停止了，她对言言的想念，慢慢化成了她努力坚持的信念：她要早点结束，早点回国，她想早点看见言言。

也正是因为这样子，原定的四年时间，硬生生被她缩短成了两年。

“嗯，我等会和言言联系吧。”纪语回复道。

挂断电话后，纪语将脑海里背过千百遍的号码，慢慢输进了手机里，可是却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

也许是因为近乡情更怯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那么想念言言，已经恨不得每晚都梦见言言笑着在她面前和她说话。

可是等现在回国了，终于可以和言言见面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些怕了。

她怕言言怪她骗了他，她怕言言知道了不想见他，也怕……怕见到他，怕见到一个陌生的他。

毕竟，不管怎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言言的成长中，她缺席了两年啊。

这两年，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汗水将手心润湿，她在衣服上将手里的汗擦净，拼命深呼吸之后，她鼓起勇气拨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纪语颤巍巍地发出了一个气声，“喂？”

电话对面有一刻的迟疑，然后她听见言言有些迟疑又带些颤抖和不敢置信的声音，“妈妈？”

听见这声久违的妈妈之后，纪语眼眶中瞬间充满了眼泪，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手里接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电话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挂断之后，纪语缓缓拾起衣服去洗澡，人跟个游魂一样，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不是忘了毛巾就是忘了洗发水。

好不容易全部收拾好的纪语躺在浴缸里，想着之前那通电话发了呆。

言言在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就这么听着言言的呼吸声听了整整十分钟，后来她实在抑制不住哭腔，之后才匆匆交代明天见面的地址之后，狼狈地挂了电话。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了，纪语也没反应过来。

她就这么在浴缸里躺了一个多小时，时不时看看手机，确认刚才那通电话的真实性，一边如同自虐般地回忆两年前和言言在一起的日子，回忆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一会哭一会笑的，活像是个傻子一样。

良久，她才收拾好从卫生间里出来，用微波炉热了杯牛奶，喝完之后躺在床上，可是怎么都睡不着，想着明天和言言见面是什么样子的，想明天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就这么一直到凌晨才彻底睡下。

睡了没几个小时，纪语就被闹钟声惊醒，明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却已经开始收拾准备了。

然后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