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属下去回绝了?”白杨却没动。
果然萧玉官改变了主意:“我,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说完背起手从白杨身边走了过去,白杨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
贺兰春。
应该说是兰花子,被用写满符文的链条绑在十字桩上,头发干枯发黄,凌乱地延续到她的脚跟。她面色发青,皮肤之下能看见绿色发黑的血液,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草木,在短短几天内瘦骨如柴。
她用发绿的瞳仁看着萧玉官许久,才慢慢说道:
“我族人原姓贺兰,是远古巫师的后裔,为躲避其他族人的追杀,隐没在兰家村,虽然我们的血统被混合削弱,但我能预见灾难,十年前曾梦见地狱在兰家村打开。”
萧玉官往她面前的审讯椅坐下:“我知道,是你救了兰家村的人,但你的父母被狼咬死了。”
“狼是在报复。去兰家村之前,我为了让那些村民畏惧,在半道杀了一只幼狼,把它的血浇在自己身上。我杀了它们的孩子,它们杀了我的父母,有不算没有因果。”
要用这么生猛的概念来解释的话,萧玉官耸了耸肩换了一个话题:“既然你能遇见灾难,为什么不提前救你父母或弟弟。”
兰花子可悲一笑:“我能梦见别人的未来,却见不到自己跟家人的。”
那是挺郁闷的,萧玉官再问:“贺兰春是怎么来的?”
“你问问题的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样。”
萧玉官挑眉:“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兰花子:“……”
“不好意思,你继续。”
贺兰春继续说:“我虽预测不到家人的灾难,但弟弟病重那年梦到布藏山上长出一株碧落草,后来我去摘采了它,却失足摔下山崖。我很想把碧落带回家救活我弟弟,布藏山的山神听见了我的心声,她说我若一辈子行善,就能满足我的愿望。”
“然后,兰花子的尸骨埋在了大山里,布藏山的草木重铸了我驱壳,我把碧落放在了家门口,背负山神的使命四处行善。可我救了那么多人的命,终究护不了贺兰氏最后的血脉,我们族人毕生都在积德行善,最后却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
萧玉官深呼吸:“大概怪你们族人生不逢时,长得还没特点,在我们那濒临灭绝的动物都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比如有种叫大熊猫的,凭长相靠卖萌就成了国宝。”
贺兰春又面色古怪看着她:“你究竟是何人,说话如此玄妙莫测。”
玄妙个鬼,她说的是大白话:“我说,行善积德固然重要,但生物链的规律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软弱的善良支撑不起一个种族的强大,然后你把你们软弱造成的悲剧,怪罪在了同样软弱的人身上,六月红或贾鹏他们固然可恶,但他们的命却不该被你剥夺。”
“那兰序的命凭什么就被轩辕夙凤剥夺?!”
萧玉官知道她不满,也知道她冤,但她只能说:“谁让凤王爷是国宝,而这个国是轩辕氏的国,他们一族给这个国家立了他们家的规矩。”
“所以你觉得,我不能找轩辕夙凤报仇,只能让兰序枉死?”
“不,你要能杀了轩辕夙凤那是你的本事,可你不够强大,就得接受如今的结果。”萧玉官站起来,“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鸣不平,我无能为力,就不奉陪了。”
说着她就往外走。
兰花子却说道:“我梦见了你的未来。”
萧玉官迈出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
身后的兰花子继续说道:“我看见,你立在最黑暗的血池内,身后九双紧闭的巨大血瞳,其中一双已经睁开。我看见,你踏过的地方血流成河尸骨堆山。我看见,长剑刺穿你的心脏。萧四小姐,血雨腥风之前,永远的离开吧。”
她倒是想啊,可杀不了太子,她不仅走不了,连魂儿都得没了别说心脏。
萧玉官回头看向她:“谢谢提醒,但我不相信你的梦,只相信我自己。”
说完她跨出了那扇门。
身后还听到兰花子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她郁闷了。
从为她挡命的凤王爷,到袁武那渴望活下去的小孩,再到这贺兰春的预言。
这统统都让她……非、常、不、爽。
萧玉官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
“四小姐!”白杨踩住那可小石头,捡起来扔回来花盆里,然后满眼喜色看着她,“王爷回来了。”
萧玉官不由目光一亮:“在哪儿?”
“凤栖殿。”
她拔腿往凤栖殿走:“他身体没事吧?”
“应该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萧玉官兴匆匆跑到凤栖殿,门口值岗的孟庄却将她拦了下来:“四小姐,王爷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我就去看他恢复得怎样了,不会打扰到他的。”
孟庄有些为难说道:“其实是王爷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