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以来所以为的责任,束缚住自己的锁链,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吗?若自己如谢湘所说一般,离开皇宫,远走高飞,又会怎样?这世间有谁会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受苦受累吗?可是若如二皇兄刘濬与海盐那般,兄妹私通,由着自己喜好而无视人伦,那又该怎么说?前思后想却始终无法拨开心中迷雾。
话说繁星与沈勤思出了襄阳城之后,一路打探,终于在谢湘与王泗在留春醉香交手之后得到了消息,赶到了安陆。
二人先是去六极宗在安陆的府宅偷偷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谢湘新乐,沈勤思干脆光明正大奉上拜帖,结果被家仆告知谢湘数日前便已经启程离开了,至于去了何处却不曾得主人告知。
沈勤思与繁星无奈,只得先投宿客栈,想办法打听到谢湘去向再动身。
两人把随身物品放到房里,走出房间,正准备下楼点了些吃食,却听到身后传来竹棒点地的“嘟嘟”声。
回头一看,见是一位白衣佩剑的清秀女子,可惜双目失明,拿着竹棒从走廊尽头走来。沈勤思与繁星立刻侧身贴在墙上让盲眼女子通过。女子路过他们身边时,道了一句“多谢”,显然功力不如,以呼吸之声便可判断二人所在。
吃饭的时候,沈勤思见繁星忧心忡忡,食不知味,便安慰道:“繁星姑娘,既然谢湘是在留春醉香与人动手,或许与留春阁有点关系,贫道今夜就去拜访一下留春醉香的堂主,就算与留春阁没关系,他们既是以贩卖消息为业,肯定多少也会知道些什么。”
繁星点点头,“我也和道长一起去吧。”
“额……”沈勤思露出为难的神色,“繁星姑娘,这留春醉香,其实是乐坊,女郎却是不便入内。”
“啊,原来如此。”繁星点点头,忽而又微微一笑,“那这样说,沈道长既是方外之人,也不方便去呀。”
繁星向来性子冷冽,不拘言笑,此时展颜一笑,如水仙绽放,清丽非常,让沈勤思看得一呆,红着脸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我换一身男装,与道长同去,一来多个人好办事,二来这样便不会有损道长清誉。”
沈勤思想了想,点头答应,他确实心里对去留春醉香这样的烟花之地无比抗拒,有人陪的话自然更好。以他的身手,即便起冲突,要护繁星周全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夜,二人就换了装束来到了留春醉香。虽然二人都是第一次涉足烟花之地,处处透着外行,点个酒水都生疏,但因着二人皆是清秀俊逸玉树临风的美郎君,竟引得众女端茶倒水,热情非常。
“敢问女郎宋堂主今夜可在此处?”沈勤思对着斟酒的女子客客气气地问道。
女乐掩嘴轻笑道:“郎君有所不知,我们阿娘不接客呢。郎君要是喜欢阿娘,得先讨得阿娘喜欢才行~”
沈勤思尴尬道:“不是这个意思,贫……在下寻宋堂主另有要事,是为六极宗宗主谢湘而来,可否麻烦女郎通报一声?”
“啊呀,原来是为了谢郎呀,那天多亏了他出手,不然我们这留春醉香就要被人砸个精光了呢。”几个女乐听到谢湘名字,顿时叽叽喳喳把当日谢湘与王泗交手的情形说给了沈勤思与繁星。
“那日服侍谢郎的人里就有我一个,后来谢郎回了雅间,看到那个俏小郎君喝得浑浑噩噩,便把我们都赶走了。”一个女乐说道这里神色暧昧,“也不知道把那小郎君怎么了,后来走的时候一路抱在怀里下楼的呢。”
“真的假的?那我们阿娘岂不是要气坏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停不下来。
繁星猜这“俏小郎君”十有八九就是新乐了,心下愠怒,她早就不耐烦听一群女子喋喋不休地说这些琐碎事情,提起嗓子冷声道:“你们再不去把宋宁宁叫来,恐怕今天这里又要被砸了。”
说罢,将随身带的短剑放在几案上。
众女乐一下都吓得禁了声,看繁星面色不善,不敢再调笑。却听到一串娇笑传来,一个盛装打扮的妖艳美妇从珠帘外款款走来,对着二人扫视一番,而后笑颜如花,跪坐在沈勤思身边。
“沈郎君想要与妾相见,自己来便是了,为何还要携个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