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女子是正阳教吕秋元的亲传弟子周韵。
一年之前他偶尔遇见她被数十人围殴,刚巧对手是六极宗的死对头金龙帮的人,谢湘便顺手将对方一群人解决了,从此就被她一见倾心,苦恋痴缠。
不论谢湘态度如何冷淡,周韵总是不肯放弃,借报恩之名,追着谢湘跑遍大半个江湖,每次还都一副“名门正派的我不顾人言来寻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的可怜姿态,弄得谢湘头疼不已,听到她的名字就想远远躲开。
今日一看,没想到这女人非但喜欢自我感动,还异常善妒。谢湘不堪其扰,渐渐动了杀意。
但闻新乐长长叹了一口气,“确实本宫蒲柳之姿不值一提,但是以本宫身份并不需要用容貌去取悦男子,所以美不美貌并不重要。
本宫瞧两位女郎能孤身闯荡江湖,想必是身负绝学的人中翘楚。
女子赢弱,于世间本就难以立足,故而芸芸众生不得不为求自保,以色事人,可是两位既能以自己的一身本事行走于世,并不需要放下身段取悦男子,依附男子而活,又何需以美貌而沾沾自喜贬低他人?岂不是平白落了下乘。
天地之大包罗万象,若只是纠结于儿女情爱,眼里只看得见某一人,却错过身边诸般美好事物,及至垂暮再幡然悔悟,只怕会悔不当初。”
说完淡淡地看了两个女人一眼,绕过周韵,与胧月离开了偏厅。
谢湘目露激赏之色,“呵呵,周韵,你现在知道本座为何看不上你了吧。有生之年你若再次出现在本座眼前,胡言乱语,本座可就真要辣手摧花了。”
说完伸出两指在周韵双目上一点,阴阴一笑,转身离开。
周韵不疑有诈,未曾躲闪,没想到再睁开双目便一片漆黑,竟然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当下脸色发白,身体一晃,一把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稳。
宋宁宁见状心下升起一阵恶寒,原本还想打探一下王泗的事情,现在也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谢湘一个不高兴,连带着自己也遭殃。
可怜周韵目不能视,只能摸着墙檐慢慢离开,心中悲怆难抑,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谢湘是个冷血魔头,而不是她一直以来一厢情愿臆想中的救美英雄。
回想起新乐的话,更如醍醐灌顶,字字珠玑,不禁悔不当初。
不过谢湘这一指并未废掉周韵双目,只是令其暂且失明,以示警告。半月之后周韵双目便又慢慢恢复原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新乐莫名其妙被人鄙薄一通,心下不快。一连两日都躲着谢湘不再露面,除了给王泗治疗,整天都躲在房里打坐。
这一日傍晚,尹娘从厨房拿了食盒,回来给主人摆放晚餐。
一进房就看到房中香烟袅袅,新乐在榻上盘腿而坐,榻前矮几上摆着一个紫铜香炉,点着三支香。
新乐以手指在一张纸条上写写画画,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划过的地方留下红色痕迹,竟是以指尖之血所书。
尹娘一脸惊恐,刚想开口却被胧月制止,胧月朝尹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不转睛地看着新乐。
新乐画完,以二指夹起血符,置口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手指松开,只见这血符竟不落下,飘飘荡荡地浮于半空。
新乐并拢双指,至于唇下,默念咒语,血符猛地飞了出去,一下子撞上床框,掉落下来,又变回了一张软软的纸条。
尹娘惊奇不已,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新乐。胧月则十分高兴,拍手相庆,“殿下,这次比之前厉害多了,我去看看床框有没有被撞破。”
说完上前认真捡拾一番,又一脸兴奋地喊:“殿下殿下!真的有破!这里有一条划痕!”
新乐也面露欣慰之色,长吁一口气,对尹娘道:“本宫曾经对你说在修修仙之道,也不算完全骗你。虽然不能成仙,但有了法力,便可以耍一些这样的符咒小把戏,吓唬别人。
不过此事不宜为外人所道,若宣诸于世,恐为人所垢,你切不可与他人提及,知道了吗?”尹娘连忙点头称是。
“可是要用女郎的血来做符咒,不是,不是会,会很疼吗?”
“不妨事,现在法力低微,初窥门径,才不得不以自身精血催动符咒,只要修习得法,届时即可以朱砂画符,若是到了近登仙之境,普通的白纸也能随心所欲地催动呢。”
尹娘对新乐一脸拜服,毫不怀疑自家主子终有一日要飞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