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第二日,终于收住。
早晨,天空变得晴朗。
京中还有事,萧寰没有继续留在宅中,用过早膳之后,便乘着马车回京去了。
虞嫣醒来之后才知道这事,有些诧异。
“殿下真回去了?”她问。
“当然是真的。”碧鸢道,“我刚才出门去,何管事说,殿下天刚亮就起身,带着随从离开了。”
虞嫣忙匆匆穿上衣服,走出去看。
只见他屋子里空荡荡的,马厩里的车马也不见了。
对于这事,何贤等人也很是措手不及,甚至还有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碧鸢长吁短叹,满脸遗憾,“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不多留几日。”
虞嫣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昨晚上,她一直在劝虞嫣亲自去给萧寰送夜宵的糕点,可谓贼心不死。
“王妃也是。”碧鸢又看着虞嫣,“先前王妃不是说若想勾引殿下动动手指殿下便会乖乖就范么,如今殿下怎就走了。”
虞嫣不以为然:“谁说我要勾他,不害臊。”
嘴上这么说着,她其实也纳闷。昨天她那么卖力地表演,他居然能做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嫣心里嗤一声,怕不是个gay。
不过,萧寰还是留些了一些侍卫留守宅中,领头的仍是卫琅。
虞嫣特地将卫琅请来,向他询问萧寰离去的事。
“圣上不久要东巡,殿下须得随行,故而要回京做准备。”卫琅对虞嫣道,“殿下令我等守在宅中,护卫王妃安全。”
虞嫣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有事才离开的。
这所谓的护卫她安全,不过是说得好听,其实还是对她不放心,让人监视着罢了。
不过作为最大的绊脚石,他离开本身已经是大好的消息。
“东巡?”她问,“要去十分远的地方么?”
“也不十分远,就去洛阳。”卫琅道,“不过毕竟圣上车驾隆重,从京城一路过去,来回少说要大半月。”
虞嫣听得这话,露出微笑:“原来是这样。”
更让她高兴的是,萧寰准许她回到了那个荷花池的园子。
显然,她昨天说的话,他到底还是听了进去,至少相信了她不是一个想不开随便寻死的人。
虞嫣看着那满池的荷花,心情振奋。
“殿下还会再回来么?”她问卫琅。
“殿下不曾说。”卫琅道,“圣上东巡,殿下要伴随左右,他就算要回来,也不是一时的事。”
不要回来最好。
虞嫣顿时踌躇满志。
京城里,太阳正是耀眼。
晴空深蓝,白云高耸在天边,与地上恢弘的宫城仿若天地两重,宫室巨大的鸱吻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正值盛夏,玉液池里碧波连绵百余顷,芙蕖盛开,清风送香。
一片空地上,禁军和年轻臣子们组队蹴鞠,打得正热闹。
而不远处的凌波殿上,正是笑语声阵阵。
皇帝与臣下一向融洽,无事的时候,常邀请亲贵大臣到宫中来,君臣同乐。今日也是如此,不仅大臣,女眷们也入了攻来,到凌波殿赏景乘凉。
凌波殿是一处凉殿,每逢暑热,巨大的水车从池中取水,从殿顶浇淋而下,使得殿中凉爽宜人。
戏台上,宫中的俳优正在演着滑稽戏,三个侏儒优人扮演着邻里吵架,互相推搡,神色动作怪诞夸张,引得人忍俊不禁。
袁皇后坐在上首,倚在凭几上,发髻上的金钗珠玉相叠相缀,颇是雍容华贵。
而不远的下首处,周贵人端坐着,看着戏台,神色闲适,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贵妇们众星拱月一般围坐在二人身旁,身上的裙裳轻薄而精致,衣香鬓影,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听说,广陵王妃落水了?”正寒暄中,有人忽而道,“不知是真是假?”
广陵王是近来京城中热议的话题,提到这个,贵妇们都有了兴趣。
“当然是真的,”有人随即答道,“连京兆尹都亲自过去了,听说还在沿岸各县抽调了好些人,到河里去搜寻,阵仗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