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听就黑了脸。
石锦绣这话分明就是说她御下不严,管不住手下的人。
“所以,你就一大早地拿那臭鱼篓子堵了大伯母的门?”李氏就挑眉看向了石锦绣,言语中满是责备之意。
石锦绣就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一听这口气,大伯母怕是准备要护犊子了。
虽然她是成心来找茬,可作为晚辈,也是希望能有话好好说。
没想大伯母先是避而不见,见到后又是一通东拉西扯,现在竟一句话也不问,就开始数落起她的不是。
她承认,拿臭菜篓子堵门是她做得不地道,可不这么做,她恐怕连大伯母的面都见不着吧?
“大伯母您先别气,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您的。”石锦绣就敛了心气,微蹙着眉头看向李氏,“大伯母您也瞧见了,这阎婆子今早送来的菜一点也不新鲜了,不过才半日的功夫就能臭得令人作呕……”
石锦绣本就生得白净,此刻说话又轻声细气,便显得很是乖巧。
可李氏却不待她将话说完,就一脸不以为意地挥手:“我还以为是多大个事呢!不就是送了一篓不够新鲜的菜品么?”
她放下了手中的青花茶盅,垂着眼掸了掸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肩头:“我当初给各个房头发印鉴时就说过,不满意的菜品可以退,只要不盖章,就不会算你们房头的钱,到时候亏的就会是采买的人。”
说完这话,李氏就挑着眉角看向了石锦绣,神色不虞,仿佛石锦绣是在故意惹事生非。
屋里一下子就静得落针可闻。
在来的路上,石锦绣就曾设想过同大伯母见面时的各种可能,但她万万没想到大伯母竟会不问前因后果,就对那阎婆子满是维护之意。
石锦绣的语气也因此变得强硬了起来:“可如果我不签下这篓子菜,大伯母是不是又要怪我空口无凭呢?况且我今日还发现了一件事,即便我们不签章,这钱也是一文不少地在扣!”
“胡说!”一听这话,李氏瞬间脸色大变,戴着祖母绿赤金戒指的手就重重地拍在了身旁的矮几上,震得几上那盏青花盖碗茶盅叮当作响,“绣姐儿,你说这话可有证据?我在长兴侯府执掌中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多拿过公中的银子,更别说要侵吞你们各个房头的钱!”
李氏的声线比平日里提高了不少。
这是终日跟在李氏身边的李妈妈鲜少见到的。
于是她将屋里服侍的下人都遣了出去,并且对石锦绣不停地使着眼色。
石锦绣自然知道李妈妈是好意,可大伯母一言不合就发怒的态度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若不是觉得他们四房的人好欺负,又何至于此?
“大伯母,您没拿,不代表您手下的人也没拿!”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发怵,可两世为人的石锦绣却稳住了自己的心,故作冷静地看着李氏,“证据就在阎婆子手上的那本账册里。”
“不可能!”李氏却是想也没想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