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顶,马路中间的沥青都被晒得快要化了。
火车站广场上人流熙攘,来的人往外,去的人往里,脚下匆匆忙忙。
十几辆淡蓝色的出租车在广场边上排着队,几个司机站在自己的车旁招揽着乘客。
有一个女司机引人注目,她看上去二十多岁,身材丰满个子高挑,黑亮的头发紧致的梳起盘在脑后,用一个深蓝色的发卡别住。
她戴着副大墨镜,看不清眉眼,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鼻子秀挺,嘴唇上涂的唇膏又红又艳,使得本就有点大的嘴更显得性感。
女司机的上身是件无袖白纱小衫,下面是条磨砂白的短裙,光腿赤脚,穿着双奶白色细带皮凉鞋,肉嘟嘟的脚趾上,每个指甲盖都染的红红的。
有几个人要上她的车,她不是嫌远就是嫌近,不耐烦的都打发走了。
这个司机,正是唐晓棠装扮的。
看了看候车室顶子上大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五十分,唐晓棠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沿着路边向西慢慢走着。
一双被情欲的邪火烧得发红的眼睛,色眯眯的窥视了她半天了。
这双眼睛中的欲火,烧的这个人的脸涨红了,使他汗流浃背,嗓子发干,他拿定主意,就是她了。
唐晓棠开车转出去五六百米,把车掉了个头往回开,她的目的是找人,开的速度很慢。
副驾驶的门“哗”的一下被拉开,一个男青年敏捷的坐了进来。
他长得白白净净,大概是天气炎热,脸有点涨红,挂着几粒汗珠。
头发整齐的梳向左面,小偏分的发丝又黑又亮。
一双大眼睛泛着红血丝,精光闪闪地看着唐晓棠的脸,微笑着说道:“姐,送我去趟吉祥桥,”一边说,一边把一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放在了车内的工作台上面。
唐晓棠伸手把钱抓在手里,往短裙的口袋里装。
她穿的是短裙,用右手拿住的钱,往短裙的口袋里装,这个动作是她有意做出来的。
男青年的眼神火热,眼睛随着她的动作,从腋窝到腿上下游移,有点忙不过来了。
唐晓棠看清了他的面目,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露齿轻笑:“不用找钱吗?”
男青年的眼睛还在她身上打转,大度的说:“我去那儿的养鸡场要账,不用找了。”
唐晓棠笑的很甜:“哎呀,那你可真大方呀,谢谢。”
她轰了下油门,嗯了几下喇叭,气哼哼的说:“这些人真讨厌,不知道让车。”
说完又轰了一下油门,想让汽车加速。
正在这时,一高一矮两个醉汉晃荡着走到了车头前,唐晓棠刹车有点慢了,车的前杠蹭到了大个儿的腿上。
大个子男人用手一拍机器盖,指着车里的唐晓棠就骂:“你瞎了?”
唐晓棠一下就火了,拉住手刹,一拔车钥匙就下去了:“你会说人话不?”
车里的男青年眼光盯着唐晓棠翘起身下车的腿,舔着嘴唇。
猛然,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男青年没防备,一愣神儿的功夫,感觉两只手被紧紧抓住,身体被拖出了车外。
他感觉后背贴在了地面上,烫的他呲牙咧嘴,手腕子冰凉被套上了什么东西,眼前闪过一条白生生的腿,腰里一松,自己插在腰里的单刃匕首被人抽走了。
他努力瞪大眼往上看,只见那个漂亮的女司机站在他身侧,右手握着一把手枪,左手握着他的匕首,俏脸寒霜,好看的大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他。
他的双手被刚才那两个醉汉紧紧抓住,手腕上套着一副银光发亮的手铐。
他想,这个装成司机的女警察真好看,那双眼睛多漂亮呀。
嗯,对了,她在我头旁边站着,看看她的腿。
她皮肤真白,再往上看看
他看见一只白生生的脚疾速临近了他的脸,几个脚指甲盖红红的。
然后,太阳穴一痛,脑子“轰”地一下,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连串鞭炮声在市局刑警大队院里炸响,身着警服的马志、王宇、崔海等人往院门的方向迎去,手捧大红锦旗的秦师傅、刘德才、卢荏嘉等人往里面走来。
他们的手和王宇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秦师傅的脸上像是沾着泪水,笑容里掩盖着伤悲。
秦晓勇挤到崔海跟前,神色焦急的问:“海哥怎么没看见晓棠姐姐呀?”
崔海正要说话,王宇过来接上了话:“小勇,晓棠被抽到省城学习了,走之前特别安顿了,你要有事给她打传呼,她随时回复你。”
唐晓棠踩着椅子,从宿舍里北墙的小窗口往外看着,神情喜悦,泪挂腮边,身体有些颤抖。
马志的办公室里,床上堆放着几面锦旗,屋子里的马志、王宇、崔海、范文山等人脸上不见喜色,都苦着一张脸。
范文山有些懊恼:“哼,把我也训了一顿,说我身为政工干部,没有觉悟,我接受不了。”
马志叹了口气:“老范,你就别发牢骚了,我难道不窝火?”
崔海跳了起来:“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双眼的眼神,糖糖那天穿着短裙,那个兔崽子躺在地上,我,他竟然嗨……”
王宇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摔,内疚的说:“怨我,就顾着控制吕志远了,没来得及拦住她。”
“叮铃铃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马志伸手拿起来话筒。
就听马志说:“是,明天早上八点半到,是”
“喂,赵局,你看晓棠这事儿什么?”
“知道了是,是”
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马志举着话筒,愣愣的发呆。
崔海凑过去把话筒从他手里拿下来压好,试探着问道:“马队,什么情况?”
马志语气沉重的说:“明天上午八点半,市局大礼堂,617、625案件表彰大会,全体参加。”
“唐晓棠在大会上做检查,接受纪律处分,赵局亲自主持。”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了,静的让人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