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对这些绰号甘之如饴。而现在人们要把他的外号改成“首席宦官”、“强壮太监”,他也无能为力。
巴里特阴沉着脸,强忍住要拔出佩剑砍翻几个笑的最大声的酒糟鼻冒险者的冲动,在周遭一片戏谑笑声中,朝酒馆柜台走去。
他准备取回在“玛丽娜”酒馆中为长期喝酒支付的预付金,然后离开蒙特尔城,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冒险生活。之后要攒一大笔钱,找信仰系魔法呤唱者治好自己的下半身!
这种魔法应该是属于“断肢重生”的法术,价格显然不菲。而且绿鳞短吻鳄的牙齿中还有毒素,当时救治他的医者告诉他,毒素只勉强用低阶魔法维持住不扩散,要彻底去除毒素需要更高阶的魔法。
还好酒馆的柜台小姐依然保持着服务人员的素质,没有随酒馆里的酒客们一同哈哈大笑,只是朝巴里特投来了怜悯和同情的目光。
巴里特继续朝柜台走去,突然感知到有人直视着自己。
尽管现在他是酒馆里滑稽戏剧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但凭借自己多年冒险的经验,巴里特还是感知到了一股异样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巴里特侧过头,发现了目光一直盯着他的人。
那是一个独自一人坐在酒馆角落的短发女孩,梳得一丝不苟的齐耳黑色短发颇为显眼。她穿着一身端庄肃穆的亚麻黑衣,披一条粗羊毛织成的灰色短披肩。
如此老式古板的打扮,配上她那严肃的神情,让她由内而为散发着一股老成之气,与酒馆里闹哄哄的冒险者们格格不入。
她唯一像冒险者的地方是背着一把与她身高很不相称的大尺寸重剑。
以巴里特多年的识人经验,这个女孩年龄不大,而且外貌也不像神官或者是修女。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有着爱美的心思,倾向于将自己打扮得花花绿绿,即使是穷苦农户的女儿都喜欢在发髻上插一朵野花。
但这个坐姿端正的年轻女孩,却仿佛是修道院里一生枯守神龛的老修女,一副老气横秋的古板模样。
这个女孩一边盯着巴里特,一边似乎是对什么满意一般点了点头。
若巴里特还年轻五六岁,他肯定会认为这个女孩是被自己挺拔健硕的身躯,以及充满沧桑男人味的脸庞所吸引,可他现在能看出来,这个女孩打量自己的眼神,只是犹如家庭煮妇在菜市场挑拣待鸡鸭鱼鹅。
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巴里特摇摇头,把这种感觉驱逐出去,将目光重新转回酒馆柜台小姐。
酒桌边,一个冒险者不怀好意地伸出手来想摸他胯下,巴里特恼怒地推开他,不由自主夹紧了腿,朝柜台走去。
一个人影突然挡住了巴里特的视线,巴里特一愣,停下脚步,低头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正是刚才坐在酒馆边缘一直盯着他看的黑衣灰披肩女孩。
可是她刚才坐的位置是酒馆最靠外的,离这里隔了近五张酒桌和一群挤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冒险者,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用的魔法?还是武技?巴里特心生警惕。
年轻短发女孩比他矮了一个头,她微仰起头看着巴里特,矜持地伸出一只手来,似乎要和巴里特握手。
她自我介绍道:“你好,年轻人,鄙人姓聂名伊德琪。我觉得你人挺不错的,来做我的向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