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城狠狠松开时慕青，刚要起身，视线滑过她肚脐下几寸的地方，眉头隆起了川字。

时慕青刚要坐起身，他大手摁在她锁骨上，重新把她推躺下，一手托起她的腰，俯身仔细端详起原本应该有道剖腹产疤痕的地方。

她做了疤痕切割手术，只剩下浅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痕迹正中心微微隆起白色的纹身，四个花体英文字母：ae。

字不大，像个小小的封印，她的皮肤太白了，不近距离看根本看不清，之前竟完全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他脑海里闪过英文的意思，跋涉？

时慕青慌张地用捂住肚子，双腿直蹬：“关你屁事！”

他不耐烦地捏住她的双手，用力按在她头顶上，执拗地用指腹摩挲着那个纹身，一遍又一遍，眉头紧的能夹死苍蝇。

“是那个孩子的名字吗？”傅江城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犹如刚从一场硝烟中破身而出的恶煞，死死盯着那个纹身，哑着嗓子，低声问她。

如梦魇缠地她意识，不遗余力地掐住了她的心脏，是！是他的名字，是变成一滩肉酱后余熙熙狂笑着说“还是个男孩呢”那个孩子的名字！

时慕青身子止不住战栗，灵动的水眸蓄着一层薄雾，看着天花板用尽了全力才没让眼泪夺眶而出。

“重要吗？一个在你们商战里的牺牲品罢了，跟我演什么深情爸爸！”她没发觉自己已经染上了哭腔，扭头咬住了他横在她脸旁的小臂。

她下了死口，一如她从教堂外的铁丝网下钻出去，被总是虐打她的护工抓住腿，她咬住他的耳朵一样！

傅江城的表情没有一丝裂缝，肃静地像一潭死水，任由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依旧固执地，一边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个纹身。

时慕青满嘴的血，狠狠呸在他脸上：“放开我！”

他本能闭起了眼睛，对她的咆哮置若罔闻，再睁眼时，冷着眸子像被剥去了灵魂。

拽布偶似的拖着时慕青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冷的水幕落下，时慕青冷得直打哆嗦，他低头吻住了她。

水一点点变热，变烫，随着弥漫的雾气，烫得皮肤发红，刺痛。

他紧紧贴着她，吻得全世界只剩这一方小玻璃，忘我折磨，分不清爱恨。

时慕青分不清是火热的水蒸气还是他的吻，让她呼吸困难，他一松开她，她便腿软地滑落在地。

傅江城关上水，打开玻璃门，随手抽过浴巾裹在腰间，匀称光洁的皮肤泛着红润的光泽，脸黑得仿佛顺着脸颊滴下去的水都是墨，走出浴室。

门外鲜冷的空气让时慕青呼吸顺畅了一些，可是她却呆呆地蜷缩在地上，红着眼眶，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ae，流浪者，寓意向往自由的人。

失去那个孩子，是她颠沛流离的开始，是所有因果的起源，也是她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

……

时慕青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出租房的，第二天一早行尸走肉般走进傅氏大楼。

蓬勃忙碌的人群，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赶着去打卡，时慕青一身名贵的职业装，脚蹬价格不菲的高跟鞋，一副高级白领的英姿飒爽，气质与前两天截然不同。

脸太臭了，平时惯会闲聊打闹的同事都安静如鸡，童娅琳踩着快要关闭的电梯，最后一个进来了。

电梯发出超重的响声，大家纷纷看着童娅琳，她却神色如常，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