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后,便看到两旁高台上面都是茶座。茶座彼此之间都隔着一块草帘子,红木的茶桌,并不是规规矩矩的方形,而是按照各个木头本身的形状和纹路雕刻的,有一种清新自然之感。四周围着蒲团,因为秋天,天气冷了,每个蒲团上面还盖着灰色的毛毯。细望,还能看到角落里有一小暖炉,细烟袅袅,要是注意闻,是能闻到一丝淡淡清香的。只不过,这整座楼,茶香是最明显的。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跑堂,长得端端正正,浓眉大眼。看我们进来,也没笑脸相迎,只是快速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道, “客官买茶?” 江尚对此微微一笑,拱手道, “我们是来找二皇子的。” 那跑堂听了,也不惊讶,直接叫了掌柜的来。我一看到那个掌柜的!我才猛然想起,这有一茶我的确听过。这有一茶,不就是又一茬?不是申屠睿尼玛月月送信的地方吗!一想到这,我开始打量起掌柜的,这掌柜的,看起来的确是挺慈眉善目的,穿着很朴素,没有别家掌柜的贼头鼠脑绫罗绸缎的。因为人上了年纪,眼神看起来有点混沌,所以显得特别的温和,被这老者这么一盯,我瞬间想起了我的外公。 以往回家,我外公也是这般包容的瞧着我的,让我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孩子,还未长大。 可是,我也许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突然间鼻子一酸,悲从中来。那老者许是见我红了眼圈,忙询问我怎么了,还在衣袖口袋里使劲掏了掏,掏出了一颗糖给我。 “小姑娘,好好地哭什么,老朽这还剩一颗磨嘴的糖,你拿着。吃点甜的,有甜头,就不想哭了。” 我点点头,揣着糖笑了。老者见了我这又笑又哭的模样,也笑开了。江尚对老者鞠躬替我道了声谢。老者笑着摆摆手,说不碍事。 “小姑娘心思多,你这小伙子可得担待着点。” 老者领我们上楼时,对着江尚交待了这么一句话。江尚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应声称是。我直接一个白眼,白死他。 “听到没有!老爷爷都这么说!担待着点!以后不准摆脸色给我看!” 哼!弄得好像是你被申屠睿亲了似得,一路上的脸色要多臭有多臭,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你脸上糊过屎一样呢!别搞错了好吧!是我被亲了!我还被那个啥!······反正我觉得还不如直接一个屎盆子扣我头上,臭死我算了! 走过右手边的楼道,往左数第三间,老者轻轻地推开门,示意我们自个儿进去。进去以后,老者又轻轻地关上门。我看向面前,二皇子正悠然的坐着,烹茶。 房间里的陈设很少,没有湘满楼那般华丽。正中间的墙上挂着几幅画,靠墙的案桌上放着的盆栽也是几株兰草,连帘子都是草席加青幔。除了二皇子底下坐着的这把太师椅,用着的茶具茶桌看不出价值来,整个房间看起来根本没什么贵重之物。 “草民(奴婢)参见二皇子。” 我和江尚老老实实行礼跪拜, “免礼。” “二皇子,这是拟好的草图。您过目一下,若是可以,草民立即回去让工匠们进行制作。” 江尚依旧双膝跪地,双手还捧着画举过顶。 话音刚落,二皇子身后的侍从便过来把画拿走,在二皇子的身边缓缓把画展开,二皇子这才斜眼瞧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头点得我脑筋直突突,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开始紧张起来。 “不错。” 二皇子的语气听来还算满意。我看着那侍从把画重又卷起来,递回给江尚。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不管设计得有多好,画得有多美,要是没有得到肯定,都只是胡思乱想一通,废纸一张。 更何况,这可是跟脑袋挂钩的图纸!我刚才能不紧张吗? “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江尚得到肯定,自然是想赶着回去开工,好早日完成这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我自然也是超级想溜的,古代的臭规矩真的是好多。明明都说免礼了,还得继续跪着。 只见那侍从颔首,江尚才肯起来,拱手退下。我依样画葫芦,在后面照搬照做。退出门外后,江尚又把门给轻轻关上。 出了楼,江尚立马领着我去翡玉轩。可是我已经饿的走不动了,都已经过晌午了,居然还让人东跑西跑,这就有一点过分了啊!江尚! “我饿了!” 我赖在街边一家酒楼门口不走,硬要在这先吃了饭再去翡玉轩。 江尚一双桃花眼狠狠瞪着我,我抿着嘴,一脸的视死如归。不给我吃饭,我就不走!江尚没办法,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我,先吃饱再走。 我立马冲进去,小二笑脸盈盈的蹦过来,招呼我们坐进去。因为我看不懂挂在墙上的菜名!所以我决定! “所有的肉菜全上!但绝对不能有肥肉!!!” “好咧!” 小二点头哈腰的应着, “客官您稍等,菜立马就上来。” 在等菜期间,我抱着瘪瘪的肚子,决定和江尚聊天。但让江尚起头,是一定不可能的。 “江尚,为什么二皇子会在那种茶楼啊?” “哪种茶楼?” “你不觉得那座茶楼很简朴吗?配不上他堂堂皇子的身份吗?” 江尚听了,好看的桃花眼立即弯了起来。 “那座茶楼里面的每一副茶具都抵得上一座茶楼的价格。哪里朴素了?” 额······ “就不怕被偷吗?” 我忍不住问道,要是可以,我想去偷一副。 “不是所有的贼,都贪财不要命。” “啥意思?” “意思就是,有的东西,可以偷。有的东西,是不能偷,也没资格偷的。” 不知江尚又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朝着我的脑袋轻敲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那酒楼与二皇子有关?” 我下意识揉了揉自己被敲的头,开口试探性的问。如果说,那酒楼私底下是二皇子开的,那申屠睿每月写信,真正收信之人必定不会是那个老者,而是二皇子。 但申屠睿为什么要每月写信给二皇子呢?他们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可?!这般推论,难不成······ 都说,皇子十个攻九个受。看二皇子,一定是个攻。申屠睿,绝对是个受!绝对的!我告诉你!他活该被压在下面,是活该!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江尚又朝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更不能乱想!” 卧槽!我捂着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尚!他小子,难道知道我刚在想什么吗? 我还想再追问关于那茶楼和二皇子的事,小二的吆喝声就传来了。 “客官!菜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