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菡见慕容寒点了头,略微勾了勾唇,
“王爷还会时常觉得头痛难忍,胸口沉闷呼吸困难,夜间更是常常难以入睡。小女子说的可对?”
听了冷清菡的话,慕容寒再一次温笑着颔了颔首。
平日里他的身子就如枝头的枯叶,风一吹就溃散不堪。每到夜里胸内就像压了一块大石,让他全然喘不过气来,更别提能够安枕入眠。
这么多年了,每次难得有了些睡意,都会在梦里梦到从前的那件事情......
午夜梦回,更是汗意盈盈,惊慌喘息,难以入睡。
细细算来,他确实是一场好觉都不曾有过......
慕容寒思忖着,心中平叹了口气,看向冷清菡的眸间透着满满的打量。
他第一眼看到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似乎什么事都与她无关,有着平常人家闺中女儿所没有的坦然。
只量她应该是哪位权臣家的小姐,见过不少世面,才能如此从容淡定。
但却从未料想过她的医术也不简单,小小年纪竟能一脉之间探出他多年的病症,就连宫中的太医也很难做到这点。
京城里的名门世家大多保守死板,他们平日请来的教书先生,大体上都只传授琴棋书画这四门所谓的女子必修学。
毕竟谁家的女儿若是能在京城一年一度举办的才秀上名列前茅,不但能寻得一个极好的亲事,更是能为自家门楣争个好脸面。
而女子学医既不能光宗耀祖,且男女有别,若是哪家未出嫁的女儿与其他男子有肌肤之触的事被传出去,定会为家中寻人说亲设下障碍。
所以慕容寒实在想不到眼前的女子会是谁家的千金,能够如此不一般......
冷清菡得了这位睿王殿下的肯定,心中已十分了然,随即低首从腰间的佩囊中寻了针包出来,干净利落地将其平展在檀木桌上,动作如丝绸般顺滑。
只见那针灸包里有大小银针四十八根,长的短的粗的细的都有,井然有序地并排列在包内上下两层。
一旁的裴络瞧着这密密麻麻的一排银针,腿脚越发有些站不住了,他当然看的出来面前的这位小娘子是要为他家王爷行针灸之术。
虽然方才这姑娘将他家王爷的病症说的无一遗漏,样样切中要害,他也不由得信任了几分。
不过......几分就只是几分。
毕竟这能瞧出病症是一回事,会不会治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家王爷的玉体向来经不起半点折腾,这几年来太医们开方子也是慎中又慎,就算针对王爷的病有了更好的点子,也丝毫不敢轻易篡改药方,必得循序渐进。
先不说眼前的女子用行针之法可否对上自家王爷的病症,若是这桃衣姑娘漏了神,行错了针,那怕是宫中的太医们都回天乏术了。
他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
裴络思忖着,脚下的步子早已按耐不住,快步上前到慕容寒右前方处。
由于檀木桌子的原因他不能站在慕容寒正前方,只能倚着桌沿强行向左斜着身子,直直地伸出左胳膊以求挡住后面慕容寒的身影。
一双眸紧紧地盯着冷清菡的手和桌上的那排针,眼皮眨都不敢眨一下,神情中布着满满的防备。
冷清菡睨了眼前的裴络一眼,青葱玉指随性地从泛着白光的一排银针上拂过,斜眸看着对面的人,勾唇淡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