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墨府内,墨松宸正倚靠在当日等候冷清菡的长廊柱子上举觞望青天,由远看去,那一头长发随着夏日的清风飘逸着,衬的五官更加俊毅深邃,宛若一个皎如玉树的无双公子。
不过,与其说他是在感受这历来古人的风流雅韵,回味这“皎皎空中孤月轮”,倒不如说他是在品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想到当日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他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这是他第一次栽在一个女子手里,虽这其中也有三分他的默许。但坦而言之,她确实挑起了他的兴趣。
天逸刚从府外回来,远远地瞧见自家公子的神态,踌躇着未敢上前。
这要是扰了公子的兴致,怕是要被赏个月下独酌,换句话说,就是一夜不能睡觉,月下练功。
墨松宸察觉到来人气息,凝神盯着天上的繁星,那张俊美的脸似被利风般的寒风辙过,瞬间没了一丝表情。
“我今日整天在书房内闭门未出,不许人打扰,朝堂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天逸听到询问,这才敢走上前,将早朝上大臣们与皇上议论的一些琐事一字不落地上报给墨松宸。
而赏景之人只是静静地听着,冷着脸沉默不语,恍若不是自己问的一般,置身事外。
公子面无表情天逸是见惯了的,又小心地道:“还有一事传遍了京城,闹到了陛下那里,且......与昨日的姑娘有关。”
墨松宸听了这才起了兴趣,将视线从展展雨星移到天逸身上,“她......发生了何事?”
天逸想偷笑却又不得已忍住,他跟了公子十几年了,公子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的事如此上心,果真是在意昨日的女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却怕是伤了京城中多少姑娘的心呢。
想着这些,天逸将昨晚丞相二公子大闹潇湘馆,冷清菡出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自家公子听。
墨松宸听着,唇角忍不住地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衬的这张脸多了丝柔情,
丞相二公子萧广遇事不过脑而又冲动,无所事事贪恋女色,一直令丞相很是头痛,他虽这两年长住西北,可两年前也是略有耳闻。
“她利用这萧广性格上的缺漏引这厮得罪了各家子弟,此事本不至于闹的如此之大,可她又借着百姓将此事宣扬出去,朝臣们觉得丢了自家颜面,自是不肯此事轻易过去。”
“此番周全的计策,竟出自她这本命运漂泊的烟花女子,倒真是多少男儿也不能相比的。”墨松宸想着,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更多了几丝宠爱的意味。
“天逸,潇湘馆那边你这几日盯着点。”
“公子是觉得,丞相那二公子会加害于清菡姑娘?”天逸疑惑地道。
“加害倒不至于,只是这萧广醉心于美色,既昨日未能见那清菡姑娘一面,怕是不肯罢休。你且守着她,定要护她周全。”
天逸知自家公子的话不容置疑,便回了声,“是,公子。”
方又似是想着什么,刚欲张嘴又忍着将嘴里的话咽下。
墨松宸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话就问。”
天逸听了这才放心地问道:“小人想,这萧广今日闯了大祸,怕这丞相大人必不会轻饶了这个儿子,他怎么也该收敛几天,长了记性才对。”
“哼!他要是知道长记性,就不会如此愚蠢了!”
天逸听了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家公子少有如此毒舌过,也不知是这萧广的确蠢到连公子都看不下去了,还是因为他打了那清菡姑娘的主意呢。
看着眼前人笑的开心又忍的难受的样子,墨松宸正色道:“我见今夜月色正好,你既然这么开心,不如留下来赏月?”
天逸一听,忙收了脸上那越发灿烂的笑容,变的面无表情。
这时,一个梳着双环髻,绑着蓝丝带的小丫鬟从远处走来,在墨松宸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
“公子,夫人请您去月宝斋一趟。”
墨松宸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你让夫人稍等一会。”又看了一眼天逸,“你先下去吧!”
天逸胸前抱了个拳,身影一闪而过,从昏暗的夜色中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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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宝斋
凌文烟将备好的器皿置在风炉上加热了一番,随即用府中的坛酒将茶器的里外擦拭了一遍,又置在风炉上。
墨松宸到月宝斋前,见眼前的人全神贯注,鬓间几柳发丝垂在脸畔也未曾注意,便悄悄地走到凌文烟的身后,白皙修长的手勾起那几缕发丝,将其盘在脑后。
黑发间几丝白色分外耀眼,墨松宸心中也不免添了几许心疼。自己不在家这两年,母亲怕是操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