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意向薛诚福了福,道:“祝哥哥万寿……”
她故意说错了话,惹得众人一笑,又慌里慌张的改口道:“祝哥哥长乐无极。”
薛诚也笑了一声,打开匣子的时候以为看到的会是什么荷包香包络子一类的,没想到竟是一块颇具殊色的镇纸。
“雕的这是水岸?”薛诚讶异的看着手里的礼儿,觉得很是惊艳。
岸边嶙峋的石块显得那般栩栩如生,奋力挣扎击打水岸的波浪又是那般生动鲜活,加上是深色的木料,更显出一种万里卷潮来的古朴苍凉之感。
薛诚万万不敢相信这块镇纸,竟出自眼前这个自己都无甚印象的庶妹手里。
“是。”薛嘉云抿着嘴角腼腆的笑了笑,道:“诚哥哥好眼力,我还怕自己手艺不精,诚哥哥瞧不出来呢。”
薛诚又颇有兴致的拿起那个笔山细瞧。
笔山最是普通,不过是雕成一个凹字即可,没想到薛嘉云勾勾刻刻的,竟雕了个山峦形状的出来。
姚从文瞧着那山峦形状有些眼熟,不确定的说:“这是东阳坡吗?”
薛府所处的地界,正巧能瞧见东阳坡和缓的坡顶。
薛嘉云这才偏首睇了他一眼,这一眼,叫姚从文有些紧张起来。
今日出门的这身衣裳是薛嘉兰给她挑的,一件枣红的圆领裥衫,绣着福禄寿喜绿纹暗字,老气横秋的像他六十大寿时穿的衣裳。
他本不愿穿,但薛嘉兰破天荒早早的吩咐婢子又洗又熨的准备起来,又直勾勾的盯着他穿上,若他不愿,只怕又要没头没脑的闹上一场,只好穿来了薛府。
本还不觉得什么,被薛嘉云瞧了一眼之后,姚从文只觉浑身都不自在,像是在身上写了个丑字。
薛嘉云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瞥,竟叫姚从文胡思乱想了那么多,她只道了一句,“是,表哥好眼力。”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这两件礼儿极合薛诚心意,挑剔如他也忍不住频频的点头,道:“好好。”
众人皆上前欣赏一番,雕工虽说不上什么出神入化,可的的确确是费了心思的精致之作,加之薛嘉云个年纪尚小的女孩,众人更添几分惊奇。
薛澎颇有几分得意,对薛嘉云和颜悦色的说:“怎的对你诚哥哥这般上心,对爹爹可都不曾有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游忽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叫薛澎面色一变,只怕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些什么失礼的话。
他也确实是想要张口说话,可薛嘉云的反应比他还快,又羞怯又欢快的对他道:“游哥哥别醋,夫人给的木料够做你和游哥哥两人的份,只是诚哥哥年长,又是他的生辰,所以先做了他的份。”
薛游嘴里的话让薛嘉云这么一打岔,忽然就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好了。
他见众人都拿他当个撒泼要糖吃的孩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拿一个怯生生的妹妹撒火,只得挪了挪屁股,别扭道:“谁醋了。说的像谁稀罕似的。”
“云妹妹,他那份你也不必辛苦雕刻了,你送我这镇纸和笔山算是合益,送他可就是明珠暗投了。这样,我近来新得了一弯匕首,是北境之物,游弟向来喜欢舞刀弄剑的,便给游弟了。”
外人可能不清楚薛诚和薛游兄弟之间的瓜葛,但在场这几个姓薛的都是心知肚明的,见薛诚主动化干戈为玉帛,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薛游也是满脸防备且纳闷的看着薛诚,薛诚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厮就呈上来一把匕首,竟是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