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本相与三皇子勾结,其心可诛的证据?你要不要查查顾轻舟,说不定还能找到致本相于死地的证据呢。”烛光下,乔郁望向他的眼睛像是沁润了水光的珠子,他面容又泛着红,声音软甜,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诛心之言。
要是刘曜在这恐怕要气死。
乔郁就这样把他卖了,卖得毫不犹豫。
即便在别人眼中,这事就是乔郁做的,乔郁这么做要么是三皇子授意,要么是为了讨好三皇子和陛下。
元簪笔道:“乔相多虑了。”
乔郁笑道:“本相才没有多虑。”他这话说的像是撒娇,还半趴在轮椅扶手上,仰起头问元簪笔的样子让元簪笔忍不住想起小雪在兖州养过的猫,想法一出,元簪笔就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太阳穴,恨不得自己把这个想法救出来。
能这样想乔郁,他真是无可救药。
“事情不是本相做的,”乔郁绝口不提刘曜告诉他的话,“本相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他语气更加柔和,也更加委屈,“一切皆是巧合,”他眼中看见的是元簪笔平淡无波的面容,他不满地说:“你别这样看本相。”
元簪笔眨了眨眼。
乔郁不满得无以复加,“别眨眼。”
元簪笔只好盯着他看,果然眼皮一动不动。
乔郁道:“只是天底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事在人为,”他笑,“不知是谁所为,心思精妙,本相佩服。”
元簪笔忍着眨眼的冲动,道:“乔相喝醉了。”
乔郁摇头,被酒熏红的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本相是不是该问问殿前司统领顾轻舟的尸首有无问题,这样的尸体大多不会发回原籍,让家人安葬,而是直接拖到乱葬岗埋了,但和他家里人说还是要说一声的。”
他拿这双眼睛看着元簪笔,“我记得殿前司统领与你关系好像不错,你和容大人同是魏帅的学生,还是有些同门之谊的,不若元大人帮本相问问,方便本相查下去。”
元簪笔道:“我与容大人多年不曾联系,”他话锋一转,“但也愿为了乔相问一问。”
“多谢元大人。”乔郁一点诚意都没有地道谢。
他目光虽不清明,但醉后如同含了秋水般。
乔郁轻声道:“当真不是本相做的。”
元簪笔道:“我自然相信乔相。”
他当然知道不是乔郁做的。
他一手参与此事,连顾轻舟都是他送走的。
可他不能表现得太司空见惯了,不然以乔郁多疑多思的性格,一定会顺着他查下去。
乔郁含糊道:“你不信。”
眼泪悬而未决。
“当真不是本相,别人都可以不信本相,”他说的柔软又委屈,乔郁少见示弱,他向来锋芒毕露,傲气非常,今天算是醉后,软得仿佛一碰就能融化在手中,元簪笔一愣,差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行。”
“是。”
乔郁容貌惊人,元簪笔看了十年看得十分习惯,这样的美貌在他眼中并不罕见,罕见的是乔郁的反应。
“不是本相。”他喃喃自语。
“我知道。”他说。
乔郁抬头,眼眶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他朝元簪笔毫无防备地笑,好像被冤枉了很久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愿意相信他的长辈,“你为何,”他一顿,最后一点锋芒都不见了,“知道?”
元簪笔没有立刻回答。
乔郁希冀地看着他。
任何一个心机深沉地人看见这样的眼神都会恨不得和盘托出,何况元簪笔也不是个善于骗人的人。
元簪笔说:“因为我相信乔相说的。”
他看向乔郁,那些希冀在乔郁眼中慢慢消失了。
要是元簪笔这时说一句实话,就能让乔郁不失望。
可元簪笔什么都没说。
乔郁露出一个元簪笔分外熟悉的笑容,道:“元大人真是铁石心肠。”
元簪笔也不惊讶,道:“我不过实话实说。”
乔郁喝多了才不会来他这自曝短处,种种作态不过是装可怜套话罢了!
乔郁冷哼一声。
元簪笔提醒他,“乔相,天色不早了。”
乔郁道:“雨夜路滑,难道元大人不怕本相回去出什么事?”
元簪笔将你家就在隔壁咽了下去。
“客房还没收拾好,恐怕会委屈乔相。”元簪笔委婉道。
乔郁挑眉,问道:“你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