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个小姑娘来，很热心得问她预约的哪个包厢，霍冉报了名字，对方有些懵懂得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把她带到一间包间。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推来日式结构的推拉门，红着眼睛匆匆跑出来，撞到霍冉的肩，看她是个小姑娘，也没道歉，红着鼻尖跑走了。

霍冉迷茫眨了一下眼睛，脑子转了转，觉得这位‘优乐美’是不是生意太好了，刚忙完上个客户的生意，马上投入下一笔生意。

时间效率挺高啊！

和服小姐姐已经做了个请的姿势。

霍冉往里间看，包厢内，男人坐在下沉式的榻榻米上，坐姿松散，微微垂着头，露薄且瘦削的肩膀，脖颈拉出好看的弧线，手指都刷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发信息。

霍冉背着书包进去，也不怯场，开场白就是：“你接客挺频繁，生意不错嘛！”一边说，一边放下书包，以标准日式坐姿坐在榻榻米上，她上辈子喜欢吃日料，常去日料店，懂得类似的讲究。

时越抬头，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规规矩矩得坐在对面，非常自来熟得把书包放在了一侧。

“接客？”嗓音低沉清冽，带着一种介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特有磁性。

霍冉就呆了呆。

包厢里日式灯盏光晕昏黄，暖色调的光晕将对方的脸衬出一丝仿佛不带丝毫攻击力的美感，偏冷白的肤色，鼻梁挺俊，瞳孔漆黑，眼部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眼睑处的卧蚕清晰，形成一双醒目的桃花眼。

妖孽！

饶是混在整容界美人扎堆的圈子里，霍冉也很难碰见这种极品。

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说辞，‘接客’两个字似乎真的不太礼貌，霍冉立刻乖巧改口：“抱歉，叔叔，我只是想夸您生意好。”

时越舔了一下唇，忽然来了点兴趣，手机丢在了一边，重复了一下小姑娘的说辞：“叔叔？看来我长得显老？”

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大美人的傲娇劲儿，仿佛知道自己的皮囊优势，有种天生的目空一切的优越感。

霍冉有点讨厌这种自信，小姑娘乖乖点了点头，老实道：“不老怎么能演我爸爸。”

第一次听人说自己老的时越：“.……”。

关键啥玩意儿，还得演人家爸爸？

“你们初中生都这么会玩儿了？”时越有点想笑，他还没摸清情况，不知道小姑娘是出来跟人玩情趣，还是怎么的，但总归是走错包厢。

霍冉皱了皱眉头，见对方目光挑剔得丈量着自己的身高，有些不爽，上辈子她最后也没长多高，一米六三的个子，每次参加圈子里的聚会，都必须踩一双至少8厘米以上的高跟鞋，累的半死不说，还总被人打击姿态不优雅，仿佛矮个子就没办法混肤白貌美的名媛圈。

这会儿她更矮，连一米六都没有，难怪被人认为是初中生。

“我还会长个子的。”小姑娘抿了抿唇，有些倔强地强调，“还有，我是马上就升高一了。”

“哦。”时越就拖了拖嗓音，慢吞吞得改口，“你们初三的都这么会玩儿了？”桃花眼轻佻。

霍冉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

“网上评价你活好不粘人，我才找你的。”霍冉微微皱着眉头说，不知道为什么‘优乐美’一连串的废话，还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傲慢感。

时越正在品茶，修长手指端着日式瓷杯，姿势优雅清隽，闻言一口茶水卡在喉咙里，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来。

他活好不粘人？

卧槽！

真是，贼他妈的，有点精准啊！

他刚想问哪个网评论的，他就算活好不粘人，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得对你这种小姑娘下手哇。

就见霍冉已经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翻到页面，不想再跟他废话，直白道：“就按之前谈好的价钱，你在上面签个字就行，按小时算。我们班主任估计就是想教训一下我，你到时候应付一下就行。”

时越到嘴的话就憋了回去，有点明白是什么状况了。

小姑娘一张脸干干净净的，背脊打得笔直，穿着青川私立的校服，浑身上下没有小女孩的局促感，书包也是奢侈的品牌，一看就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孩子。

“被请家长了？”时越从茶杯缝隙里睨她。

霍冉有点烦，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但都到了这儿份儿上，只好点了点头。

“怎么不让爸妈去？”

这还查上户口了？

霍冉真是烦死了，当即怼了回去：“叔叔，您说您都穷得出来贩卖时间了，就别瞎打听别人的家事了行吗？挺大一个人了，长得也不算磕碜，干点儿什么正经工作不好，非要浪费生命问这儿问那儿的费时间。我爸妈要是能来，我还花钱雇你吗？”

时越：“.……”他都穷得出来贩卖时间了！

霍冉抽了抽鼻子，不知道自己是打击得太重还是怎样，见对方一脸震惊，也不大好意思，忽然夹了点哭腔，可怜巴巴得：“我爸跟有钱的女人跑了，不管我，我妈生下我就不在了，我倒是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哥哥，可他癫痫病发作，正在住院，你说他要是知道我这么不懂事的在学校惹事请家长，他该多伤心。”

霍冉越编越来劲儿，垂着脑袋，嗓音沙哑：“我也没那么不懂事，就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反击回去，可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啊，我哥，我哥癫痫没发之前在工地上搬砖，拼了命的把我送进私立，就想我好好读书，以后有点出息，可我……可我……哇呜呜……”

时越冷着嘴角看她，老神在在，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

脸上明晃晃得写着“我就静静的看你表演”几个大字。

霍冉：“……”这TM还怎么演得下去，只好吸了吸鼻尖，抹了抹压根儿就没有的眼泪，收音。

‘优乐美’不大好糊弄。

可霍冉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瞪他一眼：“不行就算了，我钱还花不出去了哇，就你这样的态度，等着我的差评吧你！”

什么服务态度呀，霍冉想。

真是不知道那么多好评哪儿来的，都是看脸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