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徽音第一次从顾锦嘉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担忧,而且是对她的担忧,以至于她愣神片刻。
顾锦嘉将她额上的锦帕拿下来,触之温热。
他重新将锦帕浸到水里,再提起来拧干覆到她额上。
“你发热了。”
夏徽音愣愣地看着他,“你为何会过来?”
顾锦嘉定睛看她,低声道,“你今日淋了雨,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也庆幸自己过来了,因而才能及时发现她发热了。
夏徽音对上顾锦嘉专注的视线,下意识往右侧偏开头,避去两人的视线交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及今天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能说什么。
因而,室内有一瞬间的静谧。
顾锦嘉凝着她的侧脸,“你睡得很不安稳,可是做噩梦了?”
夏徽音蹙眉,许是因为发热和做噩梦的缘故,总感觉浑身乏力,脑袋也很沉,有种失重感。
“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什么梦?是否与我有关?”顾锦嘉敛眉低声询问。
“没有。”夏徽音侧头说话间,额上的锦帕不小心滑落下来,落在她脸颊右侧。
她默了一瞬,从被子里伸出手,打算将锦帕放好,然而,她的手指刚碰到锦帕,另一个人也同时碰上了锦帕。
两人的手指在同一处相触相交,夏徽音一怔,手指轻动便要缩手,可顾锦嘉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他顺势覆上了她的手,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的笼住她的整个手背,将她整只手尽握掌中。
他的手指温热,连带着夏徽音都觉得自己冰凉的手指好像可以这么被他捂热。
察觉到自己所想,夏徽音的神情登时变得更为复杂。
她为什么要想到这些,她应该挣开他才对。
夏徽音想着,不耐地屈指握拳撞上他的手心,心神烦乱,“放手。”
可她却不知,以她此时的力气,在顾锦嘉眼里,她并不是在撞他的掌心,而是在轻轻柔柔的蹭着他的掌心,类似撒娇的猫儿。
可想归想,顾锦嘉也不想在她生病之时还故意惹她生气,因而观她面色,适时放开了手。
他重新捡起被两人冷落的锦帕丢进水盆中,伸手覆上夏徽音的额头,手掌轻贴,查探她额上的温度,又在夏徽音想拍开他的手时,自己主动收回手。
似乎没有那么烫了。
恰巧此时门外响起了三下叩门声,顾锦嘉心中了然,和夏徽音解释道,“是顾七,应该是你的药已经煎好了。”
“你等等,我去把药端进来。”
顾锦嘉走到门外,从顾七手里接过汤药,稳步端进屋内。
他把药碗放在桌上,步至夏徽音床前,弯腰想扶她起来。
手刚触到她的肩膀,就被夏徽音阻开了。
夏徽音不太自在的提高被子掩好自己,她外面只穿了寝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