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说起往事,司马晔一时无言反驳。
司马晔能为王元昱说话,几人也并不惊讶,都知司马晔与诸人交好,这其中也包括王元昱,但纪太后还是忍不住提醒,“琅琊王,在皇室生死存亡之际,还望琅琊王以皇室为重。”
司马晔心中无奈,他原本就不想搅入这乱局之中,“臣弟只是实话而己,现在除了王元昱谁有兵可出?谁又肯替朝廷出兵?”
一针见血刺中了要害,新朝是士族拥建起来的,新朝掌握在士族手中,新朝要出兵,要经士族门阀答应,而各士族因各自利益皆望风不动,适才大殿上别看众人说得起劲,但真正愿意出兵的又有几个?而支持朝廷的士族,偏偏都无兵可带。
“还有一个办法。”刘茂道。
“何法?”纪太后问。
刘茂顿了片刻,“流民帅。”
刘茂的话引来纪太后,司马晔,张协一惊,极快,他们又异口同声的反对
张协气匆匆的回到府邸,未料邓悠正等着他,邓悠带来一坛桃花酿,“庄上刚出的,就给你送来了品尝,你可别又抱怨我,说未想着你,快,快,让你家奴多做些菜来,今晚不醉不归。”
然而,一向爱酒的张协此刻却提不起一点兴趣来,神色也十分凝重。
“怎么了?”邓悠问来,“还在为朝会上的事发愁?”
张协依旧不说话。
邓悠着急了,“哎哟,你到是说话呀,对了,太后把你们留下是为何事?”
张协看了好友一眼,长叹一声,吩府仆人去准备下酒菜,又让女婢拿来酒碗,倒了满满一碗酒,一口而尽。
“这我的好酒可不是这么喝的,牛饮,牛饮。”邓悠心痛不己。
“刘茂向太后提议找流民帅。”张协没好气的说来。
邓悠正在倒酒,听言,酒洒了出来,一幅惊讶之色,“啊流民帅?咱们堂堂朝廷去找那些流匪相助?”
张协也露出鄙视的神色来,“朝廷无兵可派,谁人去救太尉?”
邓悠急道,“可也别急病乱投医吧,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呀。”
“正是如此。”张协凑近邓悠面前,“那些流民占据各个要道,烧杀抢掳什么不做?朝廷让流民帅交出兵权,他们不肯,便证明他们不是真心归顺朝廷,朝廷自然不放他们进来,放在外面,还可以防着胡人攻来,原本算是相安无事,可若是朝廷这一口答应了。”张协哼哼两声,“正如你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以为那些流民帅个个好打发,都像祖帅一样吗?”
邓悠叹了口气,“说起祖帅,虽是寒族,可真有一颗报国之心呀,当年祖帅招集兵士北伐,何等的英雄气概,只可惜,我们与胡人的兵力差距太大,终是北伐失败,祖帅也受小人出卖而被害。”
二人皆沉默不语,不约而同的想到如今形势,新朝偏安一隅,北方大片土地落入胡人之手,北地百姓受尽胡人奴役,而他们却毫无办法。
邓悠端起酒碗也一口而尽,接着张协也端起酒喝,二人你一碗我一碗,菜还未上,酒己喝了大半。
“那么太后同意了吗?”邓悠醉问。
张协满脸通红,笑着摇摇头,“太后虽是女流,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邓悠拍手称赞,张协突然起身摇晃着身子,大笑起来,“你可知琅琊王怎么说?”
“怎么说?”
张协笑道,“他说,让王元昱去救太尉,哈哈”
邓悠跟着大笑,“王元昱可是恨不得太尉回不了建康呢。”
张协挥挥手,“不止如此,他若真想去,怕是打着那数万士兵的主意。”
“对,对,不能让他去。”
“不让他去,绝不让他去。”张协笑着笑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