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站在画下,听着众人评论默默无言,透过人群但见王元昱与司马晔坐在凉亭里喝茶,只隔得太远,不知二人神色。
“太妃近日可好?”王元昱问。
司马晔道,“昨日己见过母妃,母妃的身子虽无碍,却也大不如从前了,惭愧,父母在,不远游,我却数年未回过家。”司马晔摇摇头,长叹一声,又道,“听母妃说,你前些日子去看过她,某在此谢过了。”
王元昱笑道,“只是听说太妃身子抱恙,想当年,我可是最喜欢太妃做的红枣糕,没有少去麻烦她。”
司马晔笑道,“母妃也常与我提及当年之事。”又感叹一句,“少年不知愁滋味呀。”
“如此说来,你现在知愁了?”王元昱玩笑,司马晔一窒摇摇头,连说惭愧惭愧。
王元昱轻轻喝了一口茶,“还以为这次你不会应召。”
司马晔道,“原本如此,不过想到母妃年纪大了,想留在她身边尽尽孝道。”
王元昱点点头,似无意而言,“要尽孝道最好的法子便是听娘的话。”
司马晔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溅了出来,他立即恢复常态,故意没将这话的言外之意听懂,只道,“子亭所言甚是,你瞧,我这不就回来了吗?”他轻轻一笑,喝了茶,“嗯,这么多年了,还是子亭的茶好喝。”
子亭乃王元昱的字。
王元昱笑而不语,正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但见一只雄鹰翱翔,于山峰之间,于天地之间,王元昱突然问来,“祖之,你还记得琅琊吗?”
祖之是司马晔的字,司马晔神色一怔,琅琊他又怎能忘记自己的家乡呢?曾祖父司马道乃晋宣帝幼子,封琅琊王,曾祖父带着一家老少就藩,他在琅琊出生,在琅琊长大,对那里的一切,己经刻在了骨子里。
司马晔扬唇一笑,“记得,我还记得少年时,我与你同登九华山。”
“可惜,可惜,你我家乡己成为他人土地。”
司马晔看了一眼王元昱,突显一幅疲倦之态,笑道,“想是适才饮酒过度,竟有些头晕起来,我先去休息片刻,子亭随意。”
司马晔借口离开,王元昱也没有阻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又见着诸位郎君喝酒的喝酒,弹琴的弹琴,唱歌的唱歌,突然觉得厌烦之极,他闭了闭眼,最后目光落在静姝身上,见她低头着,果真站在画卷下,周围一圈士子朗君,不明白的还以为对她评足论脚呢,王元昱不仅菀尔。
司马晔离开后,王彬走了过来,王元昱赶紧起身施礼,“叔父。”
王彬也未入座,“你实话告诉我,元定是真的回长沙了吗?”
王元昱惊讶,“叔父这是何意?”
王彬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侄子,“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是吧?我虽不理事,却也听闻,为了蔡琨之事,你多次逼迫太后与幼帝。”未待王元昱解释,王彬继续道,“何为君臣,你可明白?”
王元昱怔了怔,“侄儿明白。”
“如此甚好,别忘了你的身份与咱们王家百年的名声,还有月盈则亏的道理。”
王彬苦口婆心的教训了一顿侄儿方才离开,王元昱平白被训更觉烦躁,甚至不向诸位告辞,便独自下了山,回到将军将,才发现,居然少一个人没有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