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依慢慢冷静下来,觉得重锐也有可能是将让人捡起来了,毕竟那扇子看起来很普通,而且又是她的,这里是放珍宝的东西,他想着等她醒来后就还给她。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拍拍衣裳准备走人,瞥眼看到金笼旁边是刻着楚国印记的箱子。
楚国为求联盟,给代表燕国谈判的重锐送礼,送的是“酒色财气”。其中酒是楚国贡酒花间娇,色就是她长公主谢锦依,财是黄金一千两,气是一城掌印。
那箱子想必装的就是黄金了。
谢锦依想了想,自己还差点去晋国的路费,这黄金本来就是她的,她干脆在这里拿几锭好了。
她绕了过去,打开箱子,里面果然一片金灿灿。她本来想拿十个八个的,随手捡起一块,觉得有些沉,最后只拿了两锭,塞进袖子的暗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把箱子合上,走出了房间。她刚离开礼物房没多久,就有人来找她,请她回帅帐,说是重锐找她。
谢锦依有些不大乐意,但人在屋檐下没办法,只好跟着那侍卫往回走。
此时帅帐中正商议着怎么拒绝楚国的联盟,谢锦依回来的时候,里面的商讨还没结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可侍卫已经进去通报了,重锐让她进去,于是她一进去,就跟他的下属们尴尬相视。
谢锦依看着脚尖,有些郁闷,这重锐是真不把她当回事,当着她的面说不结盟。
重锐朝她道:“过来把药喝了。”
她两个脚尖互相顶了顶,小声道:“我待会儿就喝。”
说不喝的话,这人又得继续说,她干脆拖着好了。
果然,重锐听见她待会儿喝,没再说什么,见她绕到屏风后,以为她在下属们面前不太好意思。
金锭坠得衣袖不舒服,谢锦依赶紧爬到榻上,将金锭塞到软枕里面。
外面还在讨论。
诸葛川道:“我昨天已经往京中传信,让老陈去搜集梁振欺压民女的证据。”
重锐道:“梁司空前些年挪用修坝的公款,应该没有填上吧?”
诸葛川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肯定:“王爷,这……梁家一倒,南宫家的势就大了,似乎有些太过冒险。”
重锐不甚在意:“那就是陛下该考虑的问题了。”
诸葛川沉默了一下,随后笑道:“属下明白,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刚才不是还在说燕楚结盟的事么?怎么又扯到别的了……谢锦依听得云里雾里,坐在榻上开始犯困。
在她开始小鸡啄米的时候,外面的人终于散了,重锐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过来,那苦涩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醒了,连忙捏着鼻子挪开,见重锐又走近了些,她抬起手让他停下:“好难闻啊,你别过来。”
重锐止住了脚步,看着躲得远远的谢锦依:“我不过去,那你过来喝药。”
谢锦依皱了皱眉头,是真的想不明白了:“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啊,你们都不打算结盟了,你不能再留着我了。讲道理,我现在是可以马上走的。”
重锐乐了:“原来你觉得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谢锦依:“……”
大意了。
跟不要脸的人说话,她只能睁眼说瞎话了:“嗯,宣武王最讲道理了。”
重锐想了想,问道:“你身体不好,郑以堃昨天给你把过脉的。追魂神医郑以堃,听过吗?被无常勾了魂的人,他都能救回来。”
原来郑以堃这么厉害的吗?谢锦依从前倒是没怎么留意过,但是千机营中确实很多能人,否则千机铁骑也不会让人闻风丧胆。
重锐见她神色松动,继续道:“他给你开的药调理身体。”
说着,又往前挪了一步。
谢锦依只觉得那味道更浓了,脸都白了,道:“还是算了,反正我都要走了,喝一剂也没什么用,我谢谢他,好意心领了。”
重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问道:“那你准备去哪儿?”
如果谢锦依细心一些,她就会发现,重锐这话问得奇怪——她是楚国公主,除了楚国,她还能去哪儿呢?
可谢锦依现在心烦意乱,重锐不想跟楚国结盟,她就无法完成跟钱丞相的约定,皇弟也许随时就有危险了。
她有些泄气道:“跟你又没关系。”
重锐看着她那气得鼓起来的脸,忽而笑道:“方才有人来告诉我,礼物房里的楚国礼箱,少了两锭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