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腰间挂剑,一手抹泪走出门外。
卫苒看着她的背影,心就好像被利剑戳穿一般剧痛。
“好呀,动之以情。”楚念青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样子,“那小家伙可被你伤得不轻。小眼泪抹地,两只袖子都得湿透。”
“我说,你就真舍得把她推开?”
见她没反应,楚念青戳刀子的话更加过分。
“你就当真不动心?”
“这不是皇后陛下的意思吗?”哀伤的脸上终于有了愤怒的表情。
卫苒竭力压抑着情绪:“你不惜自伤也要离间我和她,你才是皇后陛下最忠实的臣下。”
皇后要她做一个孤家寡人,就像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在谁的手里就替谁杀人。
“你连我自伤都能看出来?”楚念青表现地有些惊讶。
“是你太小看魏国舅了。若他真要杀你,必定是千刀万剐乱箭穿身。岂能让你这么轻易地脱身?”卫苒叹息一声。
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危险,如果现在不将她推开,将来再想将她摘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后陛下要你做利剑,又害怕你这把剑会伤到她自己。可我想,皇后陛下大概也没有想到,你这出鞘的利剑还没有杀人,却先巴巴地给自己找了个剑鞘。”
楚念青瞧出她的意思,给她递上一块手绢。
卫苒打掉她的手,不领情:“不许在她面前说漏嘴。而且你必须答应我,不能把她的女子身份透露给皇后陛下。”
“我才没那么无聊。丽竞门从来奉命行事,皇后陛下没有让我查她的身份,我又何必去上赶着献殷勤。”万一不巧,坏了皇后陛下的大计划,她岂不是自找没趣。
“那就好。”卫苒伸出右手,“我与你盟誓,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双手交握,力道互不相让。
“为什么是她?”楚念青问她,“你想清楚,我问你可不是单单是因为自己的好奇。”
凉州的事情必定会传回长安,若是日后皇后问起,卫苒又该如何回答。
“因为她以至诚之心待我,我不能负她。”
楚念青皱眉:“这算什么理由。你说她长得好我还勉强能信。”
这个肤浅的女人!
卫苒气得拂袖而去。
元辞正在打点行装,门外的亲兵忽然来报,说崔允明的家仆到访。
“楚阁领,你快来看这个香灰。”
姑臧的消息传回凉州城,崔允明衣服都来不及披,赤着脚跳下床:“此话当真?”
“绝对错不了。”家仆带回元辞的亲笔信,“元郎君可以肯定,就是类似的香。”
“阿东,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被教门抓去关在土屋的时候,仁寿说了什么?”
这哪儿能忘记。
“小的记得,仁寿说不是元郎君就是咱家娘子,定是他二人中的一个泄露了阿郎的行踪。”当时他们几个家仆听了都觉得尴尬,映像深刻难以忘记。
“你下去吧,记住,不能对第三个人提起。”
这个家仆是家生子,聪明伶俐忠诚可靠。
崔允明端起手边的茶水,喝进口中才发现水已经凉了。
仁寿啊,你并不知道,我虽然与他们相谈甚欢,但却并没有提前告知他们两人我的行踪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崔允明叹息一声。
折冲都尉何如宾一身披挂走进官署:“末将谨听崔公吩咐。”
“那个妖道抓到了吗?”
“没有。”何如宾摇头。
“但是末将查到他之前的落脚处,这个人是从外乡来的。没几天就走了,看这架势,就是为办这事来的。”
“没抓到就算了。”崔允明揉着眉心,疲惫地起身,“走吧,今天还有一场大戏等着我们去唱呢。”
“大戏?”何如宾不解,“末将不会唱戏。”
“无碍。”崔允明笑道,“今天是老夫唱主角,何都尉就权当敲着个锣鼓家伙,在一旁壮声势就好。”
崔允明走到书房门外,吩咐官署内的随从:“仁寿呢?叫上他,你们所有人跟我一起。”
咱们上申刺史家里捉鬼去
破晓时分,一支马队开启县府城门,呈一字向凉州城方向赶去。
教门总坛,楚念青的马车停在山门前,她信步走下马车,神态自若。
手下杀手带着白袍少年跟在她身后。
“属下楚念青,有要事禀报教宗。”
元辞跟在她身后,朗声道:“元辞恳请教宗高抬贵手,放了杜娘子的家人,我愿意为教宗做事。”
山门霍然洞开,威严的声音从空旷的山门内传来。
“阁领果然守信。本座没想到,你丽竞门的人居然也有一根反骨。”
“楚念青你他妈的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