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笛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还没进住院部大楼,就被路边一个原本播放公益广告的屏幕吸引了注意力。
“……我市进入全面紧急状态,请广大市民注意,非必要情况不要离开本市,尽量减少外出,暂时取消一切公众活动与表演,直到抓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陆笛有些意外,他停下来看屏幕。
在一座人口过千万的城市,停掉大部分商业娱乐活动的损失可不小,社会各界也会有抵触,毕竟关系到很多人的饭碗。看来事情的棘手程度超出想象,比如还有一只恐龙没抓住什么的……
陆笛正在思索,没想到新闻立刻给出了答案。
“在过去的24小时内,全球一共发生了八起次声波武器攻击,其中欧洲三起、北美两起、南美一起、华夏一起、东瀛一起,全都是人口众多的繁华地段……”
画面镜头一转,给出了遍布高楼大厦的街道,还有围在那里的警车救护车。
伤者被抬出来,地面一片狼藉。
视频还拍到了一些地标性的景观,埃菲尔铁塔、华盛顿纪念碑、科科瓦多山耶稣像、通天阁……
陆笛慢慢张大了嘴。
并非他不镇定,而是真的惊愕。
跟这些著名地标景点比起来,商都双江北路商场太掉价了,用难听的话说,简直是不够格,让人怀疑它是怎么成为攻击目标的。商都是一座新兴城市,古老的人文景观基本没有,如果来个地标建筑大评选,按顺序数到九十九也轮不到双江北路这家商业广场。
想到那个丢弃行李箱的鸭舌帽大喊着恶鬼的模样,陆笛眼神变冷了,阴郁气息更重。
怒意在心口横冲直撞,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点。
住院部大楼外的人慢慢变多,他们在滚动播放新闻的屏幕前逗留,震惊地窃窃私语。
一个陪床家属拎着包子豆浆在陆笛身边走过,手里抓的手机正在播放相关新闻。
“……这些城市在理论上都配备了应对这种袭击的声波干扰弹,为什么看起来死伤规模这么大?商都方面是否存在瞒报漏的现象,我们来听专家分析。”
陆笛决定跟了上去蹭听,反正对方看不见他。
“这是多种情况造成的,这里有一份统计报告,商都的反应时间是117秒,也就是说,触发警报之后两分钟不到,声波干扰弹就发射了,其他城市最快的也要在五分钟之后,高强度次声波对人的身体伤害非常大……
“比如大阪,人口密集度太大,事发地点附近的商业街非常繁华,高楼后面的巷道众多,有些店铺的面积狭窄,给救援带来了一些困难。袭击结束后,很多饭店发生了火灾,是厨师失去意识无法管理炉灶引起的。
“在所有城市里,唯一没能成功发射声波干扰弹的是南美,目前袭击范围内几乎找不到生还者,里约的官员互相推诿,城市重大灾害应急系统可能就是个空架子,该国政坛一向贪污成风……已经有人上街游行抗议。”
陆笛越听,越感到焦躁与纳闷。
这是什么恐怖组织,如此丧心病狂四处树敌?
同时攻击这么多国家与城市,到底想做什么?
陆笛没有远大的理想,他就是一条整天睡觉的咸鱼,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疯子盯上了,还是一群叫嚣着仿佛要掀翻全世界的疯子,这可真是够了。
忽然,一个疑问冒出来。
那些国家在袭击发生前,有飞蛾群聚的异象吗?
如果没有,那就是只针对他布置的。
这些飞蛾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陆笛有了一个决断。
也许,他不该继续跟踪那些调查办案的人,而是应该沿着飞蛾行经发现寻找源头。
陆笛记得他在社交网站上看到过,最早的目击者在城市的南面。
南云山,茂密的树林之中,时不时可以见到穿着迷彩服的人影。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搜山行动。
除了寻找可疑人员,主要还是针对数月前可能有人在南云山投放这批特殊蛾虫卵,这些飞蛾是基因编辑生物,不是本地品种,样本与活体已经紧急送往更权威的生物研究所了。
商都方面不敢有丝毫松懈,昨天是蛾子,明天要是再来一批蝴蝶、一群蜥蜴呢?
总之,在山里看到的垃圾,不管是空饮料瓶塑料袋还是废弃的箱子统统捡回来等待分类处理。
有发现最好,没发现就当做排查隐患,清理环境。
南云山是商都基地的驻军经常搞拉练演习的地方,熟悉得就跟后花园似的,大家熟门熟路,随手划分各级队伍负责区域,太阳一升起就准备完毕,展开行动。
此时距离飞蛾进入城区,次声波袭击发生才过去16个小时。
一辆辆卡车停在山路尽头,临时搭建的帐篷旁边,有大大小小的仪器与立起的卫星信号接收器。
“夏教授,基地来电。”
满头白发的老人放下地图,进了帐篷里。
投影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奇特的金属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