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即将是端午节,今年国库亏损严重,再次兴师动众大办节庆恐怕只会更加增添百姓的负担,不如直接不办了,但不能直接将原因说出,国破了伤害最大的只有百姓,若是说了恐在民间要引起不小的喧闹。
再加上自己还要只身前往夜都。
想到了!皇帝身体抱恙,取消端午节庆,各家大臣按例去户部领份赏银自己热闹热闹就行了。
想到这林渊笑了笑,渺一真还把这当作了事,真是太小瞧自己了,正色道:“我自有安排,你直接去办就好了。”
渺一真只得无言正准备离去被叫住了脚步:“对了,离墨去哪了?”
“离墨?快到端午了,公子不知他在哪?”
对啊,都是要端午了,只怪事情太多了一时竟没有想起来,林渊轻叹了口气。
步行在一条小道上,林渊将脸埋在头巾里在街道穿梭,直到拐入一条远离市集的巷子里,按照渺一真的意思离墨应该是会出现在这里。
巷子的尽头,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成年男人,成年男人正在为孩子们编织着什么,每编一个周围都会传出惊叹声。
即便在远处,林渊也能看出前方的是离墨没错了。
离墨正专注于手里的编织物并未发现来人,面前的人开口:“这是什么?”
听到这再怎么也不会听错的声音,离墨脸色一沉停下了手里的活,对上他的眼神:“皇,公子。”
看到林渊的穿着,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去天机阁了。
离墨是林渊还是皇子时的乳娘的孩子,从小便陪在他身边一起长大。林渊的生母走得早,幼时被过继给了宫妃培养,从小就和乳娘一起生活,对乳娘的感情甚至快超过所谓的亲娘,对离墨更是和自己的亲人一样。后面自己父亲惨死,哥哥身亡,自己登基,乳娘带着离墨离开了宫里。
直到乳娘去世,离墨才又回到宫中与自己同谋。
而端午前夕,正巧是乳娘的生辰,前几年还能记得,最近事情多得都快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离墨带林渊回到家中,为他倒了杯白水,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今日的他与在宫里的不同,不再是一身黑服,青蓝的一身直襟长袍,革带束腰。
林渊轻抿了口白水,说:“户部发的钱是不够吗?平日里对自己好些。”
离墨:“钱是够的。”
林渊环顾了下这个屋子,墙皮都已经掉落,屋内积水严重,只在这稍稍坐了一会就已经感受到了潮湿,从乳娘在世到现在已经不少个年头了。
“何日换个住处吧,这地方快不太行了。”
离墨双手放在膝上,略有些焦躁不安,半晌开口:“不了,这里挺好的。”
林渊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便不再多话,如果自己还是个皇子或许还可以与他一起念念旧诉说衷肠,不过在其位承其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自己去完成。
林渊直接说着心里所想的事,“今日我去了天机阁,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趟夜都,你来吗?”
离墨知道这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命令。
他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林渊,他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不管是他还有皇上,这一切太累了,自己也累了好想休息。
离墨还是说了林渊想听到的答案。
林渊:“过几天你再回宫里吧,在这陪下乳娘,我在宫里处理好事情等你。”说罢拂袖准备离去。
屋内只留下离墨一人,他真的好怀念从前一起在宫里的日子,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小就和外面的孩子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算犯了错心里也是美的。心下叹了口气,日子过去了就真的离开了,不再回来了。
回到宫里林渊迅速换回常服,吩咐王公公让中书省起草诏书,今年的端午节自己身体抱恙一切从简,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依旧向户部索要赏银。
王公公听闻林渊身体不好,忙焦急问他:“皇上这是怎么了,快,宣太医——”
林渊忙打断他,“宣什么宣,我身体还是你身体,我都没说话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给了他当头一棒,王公公只觉心里委屈,自己不过是心疼皇帝罢了,怎的还挨了骂,本着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是唯唯诺诺问去:“陛下可否告诉老奴是怎么了吗?”
“还能怎么了,你这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叨,害得我耳根子一点都不清净,心下郁闷。”
这,这怎么最后还是变成了是自己的错了,实乃冤枉啊!自己一心为皇帝考虑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日后归西了可怎么面对大靖各位先帝啊,想到这,泪水就快从夺眶而出了。
林渊最见不得别人在他眼前这副德性了,婆婆妈妈的真是晦气,寻思着怎么耳根子这么软,一脸的不情愿打断他:“好了,和你无关,总之大臣们那边不管怎么反对你都给我压下来,我可不管了,我要休息。”
圣旨很快就放出来了,与此同时秦瑛身在潇湘殿也听闻了这个消息,果真是天助我也,正想着如何托词前往夜都,没想到林渊便暗中为她铺好了路。
同样的,贺清延也知晓了这个消息。
贺清延正欲往外冲,被管家拽住了衣袖,蹙眉问道:“世子这是要去哪里?”
他愈发觉得自从世子来了皇城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朝中事情无论大小总会去插一脚,之前过问贵妃娘娘的事,到后来进入宗人府,如今皇上身体抱恙也要管上一管。他希望的是世子在皇城中安安稳稳的做个皇家人,两耳不闻天下事的那种最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凡事都要去强争头。
管家心下舒了口气,请求性口吻问道:“今日外头日晒,走上几步怕是容易中暑啊,世子何不待在屋内,我叫小厮去做碗清热败火的冰粥来。”
贺清延拂掉管家扣住自己的那双手,郑重的口气对他说:“我去去就回,不用操劳。”说罢,拂袖而去。
管家伫立在原地望着世子往外走的背影,不由的为日后担忧。
没有口谕前朝大臣与宫中王爷不得进入后宫,贺清延自然深知这一点,不过现在林渊待在寝殿没人管他,这深宫再怎么也困不住他,四下无人借着遮掩混入还是很容易的。
虽说自己没去过潇湘殿,但不知为何熟门熟路,可能这就是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吧。
贺清延左顾右盼步入潇湘殿后殿,寝宫的位置,果不其然,秦瑛正在筹划什么,外面的动静很快惊扰到了她。
秦瑛确认周围都没有下人,吩咐了一句便让外面的人全部退下了,关好房门,走到窗边。
“有门不走,世子走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秦瑛打趣他。
贺清延不和她打混,翻身跃过窗户,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消息听说了吗?我猜想你是已经开始谋划了吧——夜都。”
秦瑛默然没有说话。
“如果那样的话,我或许真的可以去好好找找芸娘了。”
贺清延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是没有准备带他同去,,立刻问她:“贵妃是自己一人同行吗,我呢?”
秦瑛:“世子去作甚?之前已经劳烦你了,再说这本就是我的事哪有让你一直插手的道理,我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