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江,渡口。
那处简陋的茅草屋在风中抖擞,一杆风帆静静飘荡,墙边还晾晒着鱼干。
血腥味?
崔渊看了眼苏芸月,又看了眼鬼王,从两者那紧张的面容上判断了出此事的真假程度。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轻声问了句: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芸月咽了口唾沫道:
“鬼物天生对于血腥的气味敏感,即使隔着很远,也能轻易嗅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院子里起码死了不少于十人……”
不少于十人,那确实很危险的,还是小心点好……崔渊想了想,又道:
“问一下你妹夫,是不是那渡河的张二做的。”
苏芸月点点头,转过身将这话转达给了鬼王。
鬼王迅速用独特的鬼域方言讲了一遍。
两个鬼交流的时候,崔渊第一次感受到了推广普通话的重要性。
片刻后,苏芸月翻译道:
“我这妹夫讲,说院子里的血腥味很浓,具体的死亡人数为十八人,其中有个人的血腥味很是熟悉,他猜测那人就是张二,所以简略点说,这渡河张二很有可能也死在了里边,此事也并不是张二做的。”
渡河的张二死在了里边?会不会是道天宗的人做的?没有半路截杀,而是直接选择在源头上掐灭鬼王回到鬼域的希望?
但不是对啊……
按照自己之前的推测,道天宗是在有意的让鬼王携带镇魂珠回到鬼域,而如果杀死能前往鬼域的张二的话,鬼王也就失去了回到鬼域的方法,届时镇魂珠肯定也就无法到达鬼域。
那道天宗的图谋肯定也就无法达到。
难道是是我猜错了?
嗯,这更没有道理了,如果我猜错了,道天宗的目的就是为截杀鬼王,那么这个宗门的人很可能全员智障,做了件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显然,身为一个强大的宗门,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也就是说,在院子里的,还有别人……
崔渊深吸一口气,接着谨慎的询问道:
“还有别的方法前往鬼域嘛?”
苏芸月把这段话翻译给了鬼王,随后两个人又开始了加密通话。
片刻后,她道:
“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方法,那就是等到每年的清明节和上元节,届时鬼域之门大开,自然不用张二来渡鬼。
“第二个方法,则是找打张二生前摆渡用的小船,那穿上有一盏引魂灯,能将魂魄接引到莫愁江对岸的鬼域。”
两个方法……等肯定是不能等,谁也不知道这么等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嗯,所以其实可行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李二摆渡的小船,然后将这只鬼王送上船。
这周围并没有停靠的小船,唯一的码头还在院子那边……
看来还是要进入到院子里边,真是不想冒险啊。
崔渊很是无奈的抬起碧水逐风剑,幸亏这把剑还有最后一道剑光,如果遇见危险的话,还能应对一番。
“你们在外面等待。”
他随口吩咐了一句,随后拎着剑缓步向前走去。
离着不远,崔渊也就没走几十步,就来到了茅草院的正面前。
风帆烈烈飘荡。
隐隐约约中确实有股腥臭的味道在院子中传出来。
但是崔渊一眼见过去,却并没有看到尸体,或者血迹之类的东西,院子很干净,干净的他都有些不相信。
地面上没有灰尘,没有落叶,茅草屋上的每一个茅草都摆放着异常整洁。
见到这幕场景崔渊不仅丝毫都没有放松,相反还变得更加谨慎了。
因为太干净了,整洁的有些可怕。
崔渊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忐忑的思维和心情,迈步走进了院子当中。
很安静,也很安全,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但是那一抹血腥味却如影随性。
谨慎小心的走过院子,崔渊将目光放在了正中心的茅草屋上。
“如果院子里并无任何不妥,那么也就是说,危险此刻正来源于那座茅草屋……
“所以,那房间里很有可能,就是十八具尸体的葬身之地。”
崔渊将碧水逐风剑平举在眼前,一步窜进了房间里,熟练的抬起长剑挡在身前。
预想中的进攻并没有出现,相反的倒是传出了一声轻笑。
“几日不见,你变得更加谨慎了。”
熟悉的声音。
是他!
崔渊猛然抬起了头!
只见在茅草屋内,一位麻衣僧人正盘膝坐在炕上品茶,茶香四溢,但是挡不住那浓郁的血腥味。
崔渊眯起了眼睛,血腥味的来源很好找,他往上瞟了一眼。
房梁上,整整十八具尸体悬挂,十七位都穿着白色道袍,腰间悬配白玉长剑,其中甚至有一位死而不僵的老者,肉体无意识的抽搐,释放出令人恐惧震撼的威压。
而在最边上,则有一个被挖空了心脏的布衣汉子,手上都是老茧,约莫着就是渡河的张二。
崔渊吐出心中闷气。
老实讲,眼前的这幕耸人听闻的场景,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应对。
这些衣服很好辨认,都是属于道天宗的……
所以,如果按照常理去推测的话,那就是这麻衣僧人在此地杀了这一十七名道天宗修士,随后将他们挂在了房梁上。
至于那张二,则很有可能受到波及,也落得一个死去的下场。
这僧人。
着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