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洒脱法?”
“想干啥就干啥呗。”
“那……那……”王香草不知道该说啥好了,突然冒出一句,“你身上咋那么香呢?”
“哦,香吗?你闻到了?”
“是啊,你搽化妆品了?”
“没有。”
“没有咋会那么香呢?”
“可能是下生带来的吧。”高明堂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盯在王香草的脚上。
王香草心里一阵膈应,想到这时候坡下到处都有干活的,很容易被人瞅见了,一旦传出去,那就说不清了。
“有人来了!”王香草叫了一声,随即抽回了自己的脚,站起来,趿拉着鞋,歪歪扭扭地朝前走去。
高明堂没追,也没喊,望着王香草的背影直发呆。
王香草走出了麦田,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山根下的那片杨树林,这才放缓了脚步。
她觉着被脚踝不痛了,心情也轻松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脚,还是因为高明堂。
王香草加快了脚步,奔着东坡下的麦田匆匆赶去。
当她绕过岭后那个不大的水潭时,突然看到一股青茫茫的雾气从岸边腾空而起,眨眼间变幻成了一小团黑云,不停翻转凝结着,竟然刷拉拉下起了细如牛毛的雨丝。
这不是在做梦吧?
还是刚才摔坏了脑袋?
王香草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团静止不动的云彩,屏声敛气,心跳如鼓。
朗朗的晴天之下,怎么会平地起云彩呢?
竟然还下起了雨,这也太神奇了,活了小半辈子的人了,别说亲眼所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难倒是遇见鬼怪了不成?
不大一会儿工夫,雨停了,云彩也渐渐淡去。
王香草用力晃了晃脑袋,又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这才知道自己已是周身麻凉,几乎站不住了。
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样怪事发生呢?
一定是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躁乱事儿,乱了心智,所以才把产生了幻觉,把梦境当成真的了。
自我宽慰了一番,王香草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抬头朝着远处望了望,隐约看见前方的岭颠上有人在刨地,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走上了水潭的矮堤。
当她一步跨上堤坝,低头朝着水坑看过去时,眼前的一幕却禁不住再次使她毛骨悚然。
在已经干涸了岸边,一条看上去有一米多长的泥鳅正在扭转着身子。
看上去足足有碗口那么粗呈暗黄色,三角状的脑袋高高仰起,直视着天空,两根长长的触须弯曲的铁丝隐约挓挲着,一挑一挑拨动着,尖圆的嘴巴大张着,嘶嘶往里吸纳着,把漂浮在上方的浮云缓缓地吸了进去。
那一小团黑云上端翻涌不止,下摆却越来越细,像是一根垂直的尾巴,末梢处正含在老泥鳅半张着的嘴巴里,一点点缩小着,下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