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怎么不早跟念儿说父亲也来了?”
冉秋念见到刚从祠堂里给放出来的冉霖,思及前世种种,脸色立马就有些挂不住笑来,欢欢喜喜的神色忽然顿住,颇有些委屈巴巴的缠着祖母小声撒娇。
祖母知道冉秋念心里受了委屈,自然对冉霖没什么好脸色:“你向来是在自己院子里单独用膳,今日忽然不请自来,说吧,是有什么要我这个老婆子出马的?”
都说知子莫若母,老夫人对冉霖的了解可谓是一点儿也没有出错。
原来不是祖母安排的饭局,冉秋念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若是祖母想借着这顿饭说和自己与父亲,那她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对这个父亲,她前后两辈子早就耗尽了本就不深的孺慕之情,在他对柳如眉打压自己的举动视而不见之时,在他放任柳云瑶插足自己的婚姻时,更甚者,在哥哥和祖母相继死于非命的时候
对这个懦弱又糊涂的父亲,冉秋念早就没有一丝指望。
“母亲您言重了,儿子平日不来是忙于商行里的事,怕打搅了您。今日来也是为前些日子带如眉入府的事,惹了您不高兴,前来请罪的。”
冉霖一副诚心悔悟的模样,若不是冉秋念早就对自己这个父亲的真面目了解的彻底,只怕都要被他给骗了去。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让冉秋念彻底认清了眼前人的嘴脸。
“儿子这次来,也确有一事要和母亲商量。”
老夫人听罢,冷哼一声,冉霖顿了顿,想到还在府外痴痴等着自己的如眉和一对儿女,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眼瞅着就是春闱科考的日子,瑜飞,就是我同如眉的儿子,与秋白不同,是块读书的料子,我想着将他母子接进府里小住一段日子。若瑜飞能一举中第,入朝为官,也能与秋白有个照应。”
“小门小户之子也能与秋白做比?”
老夫人对冉霖话语中对柳瑜飞的吹捧是不屑一顾的,就算真是个文曲星下凡又如何?将人接进府里,让秋白和念儿受委屈的事,她绝不会同意。
正要冷声回绝,就听冉霖继续说道:
“儿子听说家里几个小辈也有参加科举的打算,如眉本也是出自书香门第,虽然家道中落,却还认得几个有些名气的先生,愿意延请那几位名儒给家中小辈一同讲课。儿子想着 若真能给冉家培养出一二个进士及第,倒也是一件大事。”
这句话就搔到了老夫人的痒处,她自己是出身将门,虽然已久不涉足朝堂,但对冉家数代都不出一个读书的料子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小时候对着冉秋念的亲大哥冉秋白,原也是寄予厚望,谁知道大哥是个天生的商人料子,只爱经商,好不容易成了年,为了逃避背书,早早的领了商队,天南海北的跑商做生意,一年到头都难见人影。
至于冉秋念自己,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即便如此,老夫人却还是对此事有些犹豫,冉秋念知道祖母疼自己,也知道想为冉家培养出几个举人进士几乎成了老夫人的一块心病,因此无论如何抉择,冉秋念都不会出言左右。
出乎意料的是,老夫人还是拒绝了冉霖的提议。
冉霖碰了一鼻子灰,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强忍着维持住恭敬的姿态,告退离开。
“祖母”冉秋念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依偎进祖母的怀里,暗暗发誓,放心吧祖母,那柳瑜飞算什么?大哥哥这次一定能中个头名状元,让您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好了好了,再腻歪下去,饭菜可都要凉了。耽搁这么久,念儿怕是饿坏了吧,快传膳。”
祖母拍拍冉秋念的头,满脸慈爱,一点儿也看不出年轻时候杀伐决断的女将军的模样。
冉秋念陪着祖母用过晚膳,想着春闱科举的事儿,甚至都破天荒忍痛拒绝了和祖母一起睡的机会,带着清溪匆匆赶回院子去堵萧殷。
也不知萧殷整日里都在忙些什么,明明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和她秋白大哥一样,连见一面都困难。
这样下去,冉秋念都有些担心萧殷还能不能像前世那样得中状元。
这可是他日后飞黄腾达的起步,万万不能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就给搅黄了,否则她可罪过大了。
“小姐,这么晚了您还往哪儿去?”
清溪见冉秋念脚步一转,竟换了个方向,连忙追着问了几句。
“找大哥哥,督促他要好好念书。”
冉秋念脚步飞快,清溪阻拦不及,就见人闪身进了大少爷的院子,赶忙跟上脚步,生怕把冉秋念给跟丢了。
“大哥哥!你睡了吗?”
冉秋念被宠着长大,就算前世最后的时候遭了点罪,却也死的干脆,没受太长的折磨。这没所顾忌的性子倒是半点儿没变,大咧咧的闯到院子里,抬手就要推门,却被一道黑影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