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见芳露撩了帘子进来,回话道:“太太,三位姑娘到了。”
“叫她们进来吧。”陈氏说罢,芳露便行礼退了出去。
季萦起身立在了陈氏的左手处。
不一会儿就见帘子一晃,鱼贯着进来三个颜色明丽的少女。
正是府里几位庶出的姑娘。
待站定,俱向陈氏行礼问安,后又各自与季萦相互还了礼,才在小丫头们端来的锦杌上坐了。
“昨儿夜里风大,母亲睡的可还好?”一个穿着杏黄色小袄的少女看着陈氏道,她满眼的濡慕,又声音真挚,说话间身子微微向着陈氏前倾。
“三姑娘不必担心,昨儿夜里太太睡的甚是安稳。”陈氏身侧的吴妈妈笑道,“我们太太真是好福气,有三姑娘这样孝顺的女儿。”
吴妈妈是陈氏身边的得力人,协理陈氏打理宋府内宅的日常琐事,一向事事以陈氏之意为先。
杏衣少女听了这话似是不好意思般微微低了头,半晌又想起旁边还坐着的妹妹们,抬头道:“母亲慈爱,妹妹们也时时记挂着母亲呢。”
这少女是季萦的三姐敏慧。
她生母余氏是陈氏的陪嫁丫鬟,虽自生了三姑娘后就被抬了姨娘,但余氏对陈氏的恭敬谦卑一如从前。又因着季萦尚未出生时三姑娘在陈氏膝下长到三岁,因此陈氏待三姑娘素来亲厚。
看着她们姐妹间相处的和美,陈氏心里满意,吩咐芳露:“将昨儿个舅老爷家送来的牛乳糕端来,让姑娘们尝尝。”
“牛乳糕?可是与六姐姐做的奶糕一样么?”少女声音娇憨。只听她又道:“等会儿我可得多吃些,母亲可别心疼。”
这是七姑娘敏瑶,今年才八岁。她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因此性子很是天真烂漫,话语间还是一片孩子气。
“果真是贪嘴的猫儿,你哪次来没多偏了我的好东西。偏今日为了些吃食就怕我心疼。”陈氏说着笑了,又怕她真个贪嘴,叮嘱道:“这牛乳糕是南边儿的做法,不比你六姐姐做的轻省好消化,可不能多吃。若是喜欢,待会儿走时给你带着。”
“多谢母亲,女儿记下了。”七姑娘欢喜道。
“娘真个偏心,我来了这半日也不见半块糕子,怎地姐姐妹妹们刚来就有糕吃。”季萦嘟着嘴坐在榻上拉了陈氏的衣袖轻晃,好似真的受了委屈一般。
直闹的陈氏扶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魔星,天天闹得我头疼。”
季萦听了这话自是不依:“娘如今嫌我闹您,等哪日我不闹您了,您定要嫌我与大哥哥一般正经了。”
这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陈氏虚拍了季萦胳膊一下:“你这丫头如今越发大胆了,连你大哥也敢编排,仔细你大嫂子知道了捶你。”
“母亲可别吓我,大嫂温柔可亲,素来疼我们姊妹,才不会如此。”季萦笑道。
“是啊,大哥心胸开阔,又最疼六姐姐,再不会计较我们姐妹间的顽笑话。如此便是大嫂子知道了也无防。”七姑娘凑趣道。
陈氏听着撑不住笑了。
一时间,屋里笑语吟吟,气氛和乐。
连四姑娘也止不住掩袖而笑。
陈氏见了,就问她:“书姐儿的身子可好些了夜里还咳嗽吗?”
书姐儿是府里的四姑娘,比季萦长一岁,唤作敏书,生母白氏早逝。她小时顽皮,五岁时落过一回水,自此落下了冬日里咳嗽的毛病。待大些虽有好转却不能根治,每到了冬日里总要难过些。
因着身子弱,并不能似姐妹们一般出门顽耍。平日里多看些诗书打发时间,长此以往渐渐养成了一副清冷的性子。
前几日下了场冬雪,她经不住病了一场,到今日方才好转。
“劳累母亲惦记,女儿今日已大好了。”敏书见嫡母问话忙起身答道,又朝季萦道:“还未曾谢过六妹妹送来的枇杷膏,自用了它我这咳疾轻减了不少。”
“四姐姐不必客气。既是有效,我那儿还有些,等会儿回去我让香榧给姐姐送去。”季萦笑道。
枇杷膏专治咳嗽。西北盛产枇杷,因此并不难得。
敏书听了自是道谢不提。
大家说说笑,在正房用了早饭才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