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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余腾轻从小学开始便成绩优异,担任班干部,三好学生,没有不良嗜好。唯一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就是初中早恋,毕业后正常分开。拿过大大小小的奖项,大学考研,大三开始创业。卖过女性内衣,出版过一本《未来的机器人世界》,当过小贩,存够钱了之后开了一家工作室,是专门卖机器人的。感情生活,单身。  如果单是看资料,是个很完美的男人。年纪轻轻,社会阅历丰富,没有值得挑剔的东西。  石岩志没有怀疑过他,因为那本《未来的机器人世界》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没想到作者就在眼前。  段辰看着资料,暂时没有可疑之处。但是没有可疑也就是最可疑,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完美。  而且他没有忘记这起案子暂定的凶手,是一位完美主义者。  看来有必要去探访一下余腾轻了。  他把风衣穿上:“走,去余家。”    医院  美女医生拉开围帘,把听诊器摘下,随手放在桌上,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放心,你身体无大碍。就是感冒还没好,肺部有湿罗音,一会给你开些药回去。”  她坐回到位置上,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钢笔,莲藕般的手腕在衣袖上下摩擦,不一会一手漂亮的医生字体就出来了。  而桌子右上角有个牌一一一 内科医生段菱。  她和段辰是什么关系?许尔穿好鞋子下地,带着疑问走过去坐下。  还没等问什么,段菱就先说话了。  “我弟弟很少这么关心一个人。”还是个女的。  昨天晚上接到他的电话时一脸地不可思议,竟然是要求她好好地替一位女同事检查身体,确保没事为止。  女同事......哪怕是男同事都不见他这么紧张好吗。  许尔一开始迷茫地看着她,后来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段辰 :“你们不像。”  的确不像,两姐弟虽都好看,但是没有相似之处。  “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不用怀疑,我们的确是亲姐弟。”亲到不能再亲的姐弟。  段菱写完了病历递给许尔,冲她善意地一笑:“我弟弟什么都好,家里人以他为荣,但是他和我们有心结。如果可以,麻烦你帮我照顾照顾他。”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们要抛弃他吗。”许尔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她只是搞不懂,竟然抛弃了为什么又要找回他。  “他竟然和你说了?”段菱很惊讶,随后恢复如常,“其实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打算不要他,当年仇人太多。我爸就打算先把他放在孤儿院待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孤儿院失火,大部分孤儿都没有逃出来。我们都以为他也丧命在那场大火里,因缘巧合之下我们又重新找到了他,把他接回家中。”  大火烧了足足两天一夜,孤儿院后来被改建成民宅区。这件事情也就成了家人的心结,因为找不到尸体,所有人都不相信段辰死了。一直找阿找,托关系,发寻人启事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流浪在天桥底下的人。  灰头灰脸,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就盖着一张竹毯。问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跟痴傻儿一样。  但是他不听任何人的解释,一意孤行地认为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许尔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段菱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你喜欢我弟?”  被口水呛到。“没有。”  “喔......那就是我弟喜欢你。”喜欢逗她,看着她露出窘迫的模样,段菱不再拿她开玩笑了。  “好了,今天的会诊就到这里,我还有很多病人等着。许尔,欢迎你下一次来我家,让我弟带你过来。”  开什么玩笑,美女医生竟然说段辰喜欢她。许尔认为这只是调侃的话罢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会这么快,脸又那么烫呢。  她站在马路边等了二十分钟的的士,刚打开后座的门坐上去,立马接到段辰的电话。  原来是余腾轻家被人送了一张遗照和一个花环,现在正在调查是怎么回事,让她看完医生就直接过来。  她报了一个地址,让师傅送她去那里。    余腾轻刚洗了头,头发湿哒哒的,仅仅穿着一件浴袍地坐在沙发上。  遗照上的他微微笑着,像是在照镜子,万分诡异。  幸亏现在是大白天,如果是在晚上,准会被吓得心脏病复发。  “老大,找不到指纹。”石岩志也是没辙了,相框和花环都被擦拭得很干净。可是找不到指纹,就是找不到送东西过来的那人。  “余先生,您可有得罪过人?”段辰摘下橡胶手套,坐在一旁的沙发,问得也是很直接。  倒也是问到了精髓,如果没有得罪人,谁会无聊送遗照和花环过来。若是有可疑的对象,直接就可以展开调查。  余腾轻摇头:“我不知道,做生意可能会得罪过。别人也可能会有过嫉妒,但是表面上都相处得很愉快。”  “那私底下呢。”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毕竟谁讨厌我也不会告诉我是吧。”  就在一个小时前,段辰和石岩志两人来找余腾轻,想要了解他弟弟的事情。期间交谈得还算愉快,余腾轻很配合。结果没多久就听见门铃声响起,打开门却看不见一个人,只有树木交错的影子。  惊悚的是,地上放了一张余腾轻的黑白遗照和一个花环,似乎是在预兆着什么。  石岩志说道:“会不会就是杀死高丽丽的凶手....不过也不对,廖吉还在拘留室......”  假设凶手是廖吉,那么送遗照和花环的就会是另一个人。但如果凶手不是廖吉,那凶手又会是谁。  “这里有监控摄像头,应该能看到凶手的样子。”段辰说完,就看见推开门走进来的许尔,她一进来就说了一句让大家陷入沉默的话。  “我可能见到凶手了。”    许尔从的士上下来,往小区里面走去。由于小区里住了不少名人,所以要登记来宾的姓名才能进去。  她不知道13号在哪里,便问了保安。经过指点后,她绕过一条紫藤花的长廊,隐约看见13号楼的标记。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双手插着口袋,微驼背,身形瘦弱却背了一个很大的背包。  她没留心,就一下子撞了上去,那个男人后退了两三步。“对不起。”  “嗯。”男人没打算深究,只是看了她一眼,立刻低下头快速走掉。  而她原本不经意地一瞥,却看见他背着的那个包拉链没完全拉上,露出里面的一个角,尖锐而锋利的....电锯。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随身带着电锯,而男人看着不像是装修工人,也就是说普通人不可能带着电锯上街。  不知为什么,她直接就想到了高丽丽的碎尸案,出于考虑些什么原因,她喊住他:“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问问你是否认识高丽丽......”  结果男人听到这句话,脚底跟抹了油似地,一阵风地就跑走了。她追不上,只好先和段辰汇合,可是好巧不巧的是被她看见方才的位置上落下了一串钥匙扣。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段辰闻言,想到法医的验尸报告:“不对,童绪说过凶器不是电锯。”  她也知道,可是她还是觉得奇怪,不然为什么那个男人随身带着电锯,还一听到高丽丽的名字就跑掉呢。  她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串钥匙扣:“这是刚刚那人遗落下的,看看能不能找出他。”  石岩志嘀咕道:“这就是很普通的钥匙扣阿,怎么找.......”却听见余腾轻说:“这是天堂门的专属钥匙扣。”  天堂门的钥匙扣很独特,一个天使的图腾,周围镶着劣质的碎钻,只有VIP客人才有。只要客人出示这个钥匙扣,就能证明其是VIP。  这跟宣传力度也有关系,所以很少人知道。  许尔看着仅穿着浴袍的余腾轻,轻声道:“余先生也是天堂门的贵客?”  余腾轻轻笑了几声,坦坦荡荡地承认:“也算是吧,我要应酬,天堂门是经常出入的地方。”  “那肯定认识高丽丽了。”  “认识,这一次命案中的受害者,我弟弟还被当成是凶手。”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许尔见他神色自然,就算他和高丽丽的案子有什么,都不见得他会承认他和高丽丽有关系。  于是话锋一转,“不是说有人送来一张遗照和一个花环吗,在哪里?”  段辰指了指,“在那,不过没有指纹,具体一点的还得送回去检验。”  “监控录像呢?”  “我还没去看,打算过去找保安室要一份监控录像的记录,要一起去吗?”  许尔摇头:“不了,正好我有问题想要和余先生聊一聊。”  余腾轻是何其自负的人,若真是和高丽丽有关系,在人多的情况下他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但是人少,说不定会。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确,需要单独做个试验。  段辰点头,知道她性格,况且在屋里会安全很多。去看完监控录像就回来了,不会耽误太久。  和石岩志一同出了门后,那一声‘啪’地关门声只剩下屋内的两个人。    “想要问我什么。”余腾轻始终保持着轻描淡写的模样,微微敞开的领口,胸口有一个蝎子的纹身。  “余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许尔微笑着问。  “机器人,所有高科技的我都有涉及。”  “和你弟弟廖吉感情一定很好吧,好到你很相信他不会是凶手?”  “那当然,他是我亲弟弟。他虽然脑子不正常,可是心思单纯,绝对干不出杀人的事情。至于那段视频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他。”  如果是在平日,她会被他爱护弟弟的模样所感动。  她微笑着说道:“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哥哥,那你肯定也认识高丽丽的吧。”  “我刚刚说过了......”  “你弟弟很喜欢高丽丽,时常去找她。你弟弟依赖你,再加上性格单纯,什么话都会跟你说。那也肯定说过他喜欢高丽丽的话,你是觉得你弟弟不配拥有爱情吗,还是觉得高丽丽配不上你弟弟。”  周围摆满了与廖吉的合照,没有第三人存在,兄弟两玩得很要好,天真烂漫。廖吉智商有缺陷,经常被人欺负,作为哥哥的余腾轻就会替他出头,所以廖吉做什么,喜欢谁,有什么想法都会和哥哥说。  不过当有第三个人出现,分散了廖吉的注意力,余腾轻就会发现他的弟弟喜欢上了别人。他是一个何其自负的人,怎么允许玩具被抢走。他恨高丽丽,而且高丽丽还打他弟弟,他恨得想要杀了她,毁了她。  余腾轻嘴角弯勾,以一种很轻的声音说道:“高丽丽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她的确配不上小吉。”  他请过私家侦探调查过这个女人,天堂门的陪酒女。好听一点就是卖酒的,难听点就是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摸过,上过。  高丽丽除了长相过得去,身材还可以之外,一无是处。还时不时地在背地里说小吉是傻子,嘲笑他。  小吉被他呵护长大,从未遭受过磨难,所以他一定要让两人分开。  许尔点头,看见桌子上有本书,很随意地翻了几页,又很随意地扔在一边。  余腾轻皱眉头,终是没能忍住地把书本放整齐。她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所以你把高丽丽杀了?”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人民警察都不能够乱冤枉良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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