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夜深人静的,奴家回不去了,可否收留我一晚?”卢音音大胆的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衣襟。
她咬着红唇,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端的是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
“你站住,家在哪?我……我送你。”面嫩的公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心里对她来历又惊又惧。
“公子,敢问尊姓大名啊?来日奴家好生报答你。”卢音音等不到小鬼,玩的不亦乐乎。
“程…宜修,我……我不需要你报答,你家在哪边我送你离开。”他急忙推辞,眼神飘向远处,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同窗讲过的狐妖话本,这小姑娘看人的眼神带勾子似的。
“程公子,我家在那边,只是我脚受伤了,行不得远路。”卢音音娇怯怯的提起一只脚给他看,委屈的嘟着嘴。
程宜修登时面皮涨的通红,连忙背过身去。
时下男女虽不至于看了肌肤就要负责,却也不至于如此大胆。
“胡娘……你……我……我背你回去吧!”程宜修蹲下身子,他向来顽劣,几时和女孩这般亲近过。
卢音音仗着有小鬼做后盾,她也不怕程宜修是不是个登徒子,心大的就往他背上趴过去,手上提着两只绣花鞋晃悠。
程宜修手臂载着她的双腿,眼睛老是忍不住飘向晃动的脚丫子,背上轻飘飘的重量,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是这边吗?”程宜修绕过大殿,顺着卢音音胡乱指的方向,来到了后山小溪流,入目是葱茏的树林子,哪有什么人家。
“你先放我下来,我仔细瞧瞧。”卢音音瞅着四处黑黢黢的山林,脑袋大了。
她蹲在地上,面容愁闷的不吭声,她哪里知道在哪个方向啊!
“胡娘?你怎么了?可是脚疼?”程宜修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月光下小巧白皙的脚趾头不安的蜷缩在一起蠕动着,脚心沾染了些泥土。
程宜修从怀中掏出手帕来,在小溪边湿了帕子递给她擦净。
“来,把鞋子穿上,天凉了。”程宜修洗了帕子再度回转身来,却见方才那处芳踪杳然。
卢音音没料到这个少年还挺老实,老实说小鬼不在,她要是遇到个登徒子,那就真的只能戳他眼睛了。
她刚刚逗他,看他青涩的反应心里暗笑,反倒胆子贼大,劣根性冒出忍不住调戏了他一番。
恰好不知道如何脱身,小鬼就回来了。
她便趁着程宜修不注意的功夫溜了。
程宜修看看手中的帕子,若不是手帕还是湿的,仿佛残留着女儿家身上的香气,他差点以为是个梦,他梦游了。
程宜修千里迢迢被发配到这穷乡僻囊的书院求学,在家受的那些委屈愤慨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他迟迟不愿去书院报道,抛下程伯四处溜达,在这广源寺盘桓了多日,不曾想今日还有这等奇遇。
这一路行来,莫怪乎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程宜修准时亲眼目睹了几桩稀奇事。
他与方丈大师谈话后,心境豁达了不少,彼时见到卢音音,恍若误入尘世的仙子,自然忽略了许多疑点。
兜兜转转的在这后山溜达了几圈也没再见到卢音音,程宜修的脑子开始转起来了。
这姑娘有血有肉,身上亦有温度!绝不会是什么女鬼之流,她自称胡娘?莫不是真的是狐狸精变的?
瞧她行事大胆,一派天真烂漫,若是狐妖都如她这般,倒也有趣,总比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的纯粹。
卢音音要知道他自带滤镜也会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