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小春也被带来了。她也换上一身干净的袍子,头发在脑后梳成两个髻,一改邋里邋遢的海盗打扮。
“好,野够了?”郑远舟看了小春一眼,回到书案后坐下。“我们来说说正事。鲁昂船长表示老婆跑了,要我们给他个交代;马科斯船长控诉你在婚宴上袭击他、并且扒走了他的衣服;飞人号的舵手作证说目击你在码头上放火;亚伯拉罕船长指谪你故意引来荷兰人攻击他们的船;米松船长要求我立即控制你的危险行为——现在你又给我弄来两个海军军官?”
“阿姐,我知道错了。”小春盯着脚下细声嚅嗫,不敢抬头迎接大家姐的目光。
看来这丫头之前说的倒有三分真话。威廉将郑远舟的话与回忆里小春的自述比对,发现她没有提及吊坠之事。
下一刻郑远舟就从案头上一个木盒里取出那个镶嵌着玫瑰的十字架吊坠,拈着链子将它提起来。“你弄了个假货骗过你四姐,可骗不过我。带着它逃走,是想靠自己把闯的祸填了?”
“我本来想去马德拉斯找那个人……”小春支吾着,手指不断绞紧衣角。
郑远舟一手支着额头,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改了主意?”
“他说他认识那个吊坠的主人,我就把他抓来了。”小春指向一脸愕然的威廉。他才意识到是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促成了现在的境况。小春像辩解似的说道:“拿他当人质,我们把那个人逼出来!然后——”
“然后他就会照你说的把东西乖乖还回来?”
大家姐淡淡的一句追问噎得小春说不出话。她的确没想过如果对方不合作,事情要如何收场。
“郑春盈,你多大了?”大家姐不客气地说。她没有动怒,但无形的威压仿佛一面墙推过来,迫得人透不过气。“你了解你的对手吗?他有什么目的?用什么手段?同盟是谁?底线是什么?最坏的结果考虑过吗?你能不能承受那个代价?”
郑远舟像一个头脑冷静的执法官,端坐着,冷漠地监督小春受刑。每一个问题都是一记重鞭,她耐心地数着她挨了多少下。
“阿姐,我知道错了。”小春的声音细若蚊蚋。她低垂下头,这一次是真的认错。
作为旁观者的威廉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郑远舟展现出来的精明强干证实了她无愧于大姐的名头,这个女人远比她看起来危险得多。对他们而言尤其如此。
“你们——”
郑远舟暂时放过低头悔过的小春,她转向两个坐立不安的外人。
“现在开始,我问,你们回答。我要听实话。”